赵金吓得身子往后一仰,跌倒在地。头“砰”的一声磕到了地板,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一阵疼痛向他头部袭来,他猛的抽搐了一下。这才睁开了眼来。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份外的刺眼。赵金挣扎了一下,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他居然独自一个人在旧教学楼里过了一夜。原本他以为自己一定是死了,没想到他居然会苏醒过来。而且用手摸摸发疼的头部,赵金发现也并没有流血,只是长了一个包。他想回去擦下药油就好了。
他的眼光打量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昨晚好像是在这里看到了那个红衣鬼。他赶紧用手摸了摸脖子,他依稀还记得,有一双恶魔般的利爪抓向他的脖子。没想到脖子居然安然无恙,一点抓痕都没有。
这感觉就像昨晚他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但唯一不能当成噩梦的是他头上长了一个发肿的包。他又揉了揉上面的肿块,痛得他咬牙切齿。
尽管是如此的痛,但是还是掩饰不掉他内心小小的兴奋。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打赢了一场胜战,闯过了死亡的关口。所以即使他负伤累累,但他还是最后的赢家。他庆幸自己仍然活着,并且已经实现了他想要阴阳眼的愿望,他终于见到传闻中的鬼了。
他朝着楼梯欢呼嚎叫:“我终于撞鬼啦!”然后兴高采烈的飞奔回寝室。
那几天他的心情总是情绪高涨,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半夜在旧教学楼里呆过。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旧教学楼闹鬼的事是真的。因为他是那种我行我素,只执著于自己的心里世界的人。当然,旧教学楼他是不会再去了,因为这次生还回来,下次就未必了。但是他的室友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同,他平时话很少,只懂埋头看一些灵异书籍。别人跟他闲聊时他总是集中不了精神。只有在谈论关于灵异的方面,他精神非常集中。而且基本每个晚上,他都要讲一个他看过或听过的那些鬼故事给室友听。但是自从他那一天晚上没回寝室睡觉后,回来就整个人变了。他变得爱闲聊了,而且晚上不再讲鬼故事了。
这天晚上,睡在他下铺的室友小胡终于憋不住内心的好奇,终于对他开口了:“赵金,你睡了吗?”
赵金回道:“嗯,没呢。怎么了?”
小胡问:“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件事没做?”
“哦?有吗?是什么?”赵金没想起来。
小胡实在是很好奇,说道:“睡前讲一个鬼故事啊。”
赵金突然就不回话了。转过身蒙住被子睡觉了。
小胡没等来他的回答,心里闷得慌。
从那天后,小胡就特别的关注赵金的一举一动,因为他跟平时真的判若两人。像今天早晨起床,按平时的赵金一定不会去食堂跟他们三五成群的吃早餐,而是自己躲在被窝里边啃着面包片边看着灵异书。
可是他突然吆喝着大家快点动身去吃早餐。
几个室友都很震惊,但还是很高兴,毕竟成为室友也有一年了,做兄弟就要一起吃吃喝喝才有劲头。
小胡走在最后面,见大家都出去了,马上去翻看赵金的床头。他老是想不通是什么方法让赵金变了性格。
他爬到他的床铺上,发现以前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灵异书籍不见了。只有几本辅导书而已。真叫他吃惊。
哥们几个在食堂坐下,赵金还殷勤的给他们几个当跑腿。为他们点餐送菜,服务周到。小胡一直在偷窥着赵金的行动。但是他看起来很正常,除了偶尔看他脸色发白,一副痛苦的表情。但是这种表情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如果没有像小胡这样细心的一直琢磨着他每个行动,是不被轻易发觉的。
赵金正跟兄弟几个聊着今早的S城报纸时,小胡又插入话来。
“赵金,你什么时候对报纸感兴趣了?”
其实小胡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可是他不敢直截了当的问,所以拐弯抹角的问了些其它的。
“没有,也就无意间发现这报纸上提的内容还蛮有意思的。来,我给你们念念。”
小胡对这个可没兴趣,他又说:“赵金,我还是喜欢你讲鬼故事的样子,这报纸的附版上有一栏灵异故事,不如你念一下这个吧?”
赵金突然不说话了,低下头喝了几口豆浆,说道:“我还有几道习题没做出来,我去请教下老师,我先走了。”
他说完抽身匆匆走出食堂。
小胡一脸诧异,心里直称奇。他也喝了几口豆浆,跟还在吃早餐的几兄弟说自己要去下图书馆,也匆匆的走了。
小胡来到了图书馆,径直走向心理书籍分类区。赵金一直在回避着他的问话,看来他只能从书上去寻找答案了。
小胡在一大排心理书籍的书架中,看到了一本《行为分析心理》的书籍。
他抽出来仔细翻了翻,在上面的一个目录中,找到了一个关于排斥的行为话题。
他想这个话题应该对赵金的行为有所释义,毕竟他之前那么着迷于灵异书籍,现在却在极度的排斥中。其中一定大有猫腻。
只见书里面这样写道:心理疾病是不易被发觉的,通常要经过行为来发觉心理疾病。如果一个人会对某样事物或人产生排斥,说明他对某事物或人产生了过敏症结。
小胡看到了这里,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赵金目前老是在排斥讲灵异故事,难道他对灵异产生过敏症结了?小胡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他以前可是那么迷恋灵异故事的,怎么会突然产生症结呢?
还有一点不明白的是,以前赵金性格孤僻,现在却变得很外在。言语也多了起来,而且谈的都是以前不爱谈的话题。
小胡又翻了翻书,在其中的一页书上找到了这个标题:心理行为异常的表现。他马上阅读了起来,行为异常的表现分为三种。一为犯罪心理,二为恐惧心理。三为失忆心理。
小胡又陷入了沉思,不知这三项哪一个是属于赵金的表现。犯罪心理看起来挺可怕的,看他个子弱弱的,不可能会犯什么罪吧?他又看向第二个恐惧心理,这个就更不可能吧。赵金那么迷恋灵异小说,再恐怖的画面他都看过了,怎么还会产生恐惧心理呢?他又继续往下看失忆心理,这个嘛也不太像,照说失忆了应该会连他们都记不起来的。怎么可能还记得他们这群室友?
小胡脑袋上给挂上了三个大问号,满脑感到困惑不解。他办了借书证,把书抱回了寝室再慢慢研究。
回到寝室里,小胡给吓傻了。只见赵金正抱着头在地板上痛苦地打着滚。看起来像哪里不舒服,只见他脸色苍白得吓人。
小胡丢下书,赶紧跑过去蹲下身推他,“赵金,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了?”
赵金两人紧紧的捂着头皮,脸上挂满冷汗,痛得身体直发抖,他艰难地忍着头上剧烈的疼痛,“头~头好痛!”
小胡赶紧去摸他的头,“你忍忍。我帮你看下怎么回事。”
赵金努力隐忍着,那痛就像把带刺的尖刀,扎得他真想一刀痛快死掉算了。
小胡小心翼翼地挪开了他两只手,伸出自己的手在他头上摸了摸。顿时他也汗如雨下,赵金头上怎么会长了一个这么大的包?
他把眼睛贴近瞧了瞧。那个包有鸡蛋那么大,紫红紫红的,看着真吓人。
这时赵金身体停止的了抽搐,脸色慢慢地恢复到了之前的颜色,看来他的疼痛感消失了。他双手扶地慢慢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小胡小心的扶着他。
“不痛了吗?”小胡问。
“嗯,不痛了。谢谢你。”赵金找了个凳子坐下。
小胡看着他说:“你头上长了一个大包,怎么回事?”
赵金伸手摸了摸那个发痛的地方,那个包到现在都有好些天了,却一直没有好,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他叹了下气,回道:“摔交了,撞到了地板。”
赵金讲完这句话有些心虚,他不敢说是在旧教学楼的第四层上面摔到的。好在小胡也没问得那么详细,只是说:“看起来好严重,最好去给医生瞧下。”
小胡其实很想知道他在哪摔的,因为那天晚上赵金突然没回来睡,然后第二天他就变了个人了,然后头上还长了这么一个包。
小胡心里又思量着,难道是这个包造成他性格大变,行为异常的吗?是间接失忆症?
赵金看小胡想得入神,拍拍他的肩道:“没事的,痛一痛就自然消了。”
小胡拿他没则,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到了半夜一点多的时候,赵金头上的大包块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突然被痛醒过来。只能坐起来看辅导书。
这时忽然间一阵冷风刮了进了寝室,赵金身体忍不住颤栗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原来寝室阳台的门没有关上,风是从那里刮进来的。他本想拉住被子来盖,手轻轻地一挥,没想到反而把被子掉到了床铺下面去了。
他睡的是上铺,下铺是小胡。只见小胡睡得正沉,他不忍心把他吵醒帮忙他捡被子。便只能自己轻手轻脚的爬下梯子来捡。
他赤裸着双脚刚踩到地面,突然觉得脚底凉嗖嗖的。这种凉让他心里有些发毛,因为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天晚上在旧教学楼里发生的那件事,因为起初一直很兴奋,后来他开始感到后怕。如果闹鬼是真的,那么关于旧教学楼的诅咒,那也一定会是真的。
所以也就是说,诅咒也会缠上他!他越想越害怕。
所以他想忘了这件事情。
所以他把所有的灵异书都丢了。
所以他决口不提灵异两个字。
所以他要变成一个新的自我。
他每天找各种不同的话题聊天,他要让自己的思想没有停下一刻的安静,因为一安静他就会想起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所以他开始每天混在一大群人里面,他害怕诅咒会趁他单独时找来要了他的命。所以他现在做着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事。他觉得自己有些累,可是他不能停止不去这么做。
但是尽管白天他那么努力,到了晚上夜黑人静时,该面对的始终是逃离不了。
经过了那么多个夜晚,它还是找来了。在这午夜悄无声息的时刻,它再次鬼魅的出现。
赵金刚躬下身要去捡被子,突然一双白骨森森的利爪从小胡的床底下伸了出来。赵金吓了一跳,被子没捡到,整个人往后猛退了一步。冷汗夹背,腿脚无力地哆嗦着。
那个红色的鬼魅身影,披着一头乱发从床下慢慢扭动着身躯,犹如一条正在觅食的巨蟒爬行而出,张着一张血盆大口,露出两个白森森的尖牙,正对着他露出一副饥饿已久的贪婪神色,仿佛它看到的不是赵金的人,而是一餐美味的佳肴。
赵金隐藏了那么久的恐怖最终还是被推翻了,他彻底的嘶声嚎叫起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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