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岳肃才问道:“国舅爷是何时来的杭州呀?又是怎么和洪老板凑到一起的?还有,他与洪老板为何来这回春堂呢?”
这话要是赵穗亮问,伴当头目或许还敢耍耍大牌,但是现在问话的是岳肃,谁敢不据实回答。不过这小子也不敢说,国舅爷到此是查你岳大人罪证的,只能如此作答,“回大人的话,我们国舅爷在京城住的实在无聊,碰巧洪老板前些曰子到了燕京,机缘巧合之下得以结识。洪老板邀请我家少爷到浙江一游,少爷见盛情难却,且在燕京住的也没什么意思,便答应下来,来到浙江。先是在湖州洪老板的家中住了一段时曰,在湖州游玩,然后又来到杭州游览,不想水土不服,偶感疾病,洪老板说李神医是杭州第一名医,少爷到此,必能药到病除。但是李神医从不出诊,只能登门求医。我家少爷想,但凡有本事的人,脾气大多怪异,所以便请洪老板带路,一起来到回春堂。他二人在诊室候诊,李神医到来之后,将诊室的门关上,我等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不出片刻,里面突然响起惨叫之声,我等连忙踹门而入,可当我们的进去的时候,我们少爷与洪老板以及这位李神医都已然遇刺身亡。”说到此,伴当头目一指后窗,又道:“进来的时候,后窗是开着的,我们以为,此刻肯定是从此逃走,于是过去查看,可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有兄弟出去追踪,也没有任何发现,皆空手而回。我家国舅乃是当今圣上的亲舅舅,这等要案,还请岳大人速速查办,要是晚了,难免太后追究下来……”
国舅爷死了,只能让岳肃快快查出凶手,这样的话,自己回到燕京,跟国丈爷也算有个交待。但是,国丈爷的名头,拿到岳大人面前,怕是一个子都不值,所以这位老兄便直接抬出太后娘娘来。
“哼……”岳肃冷哼一声,说道:“不用你来提点,本督一向秉公执法,莫说他是国舅,哪怕是个普通百姓,本督也会尽快找出真凶,给苦主一个交待。好了,你且退到一边……”随后,岳肃转头喊道:“仵作何在?”
岳肃这边带了仵作前来,杭州府的仵作也在后面伺候,一听总督大人发话,一起走上前来,躬身说道:“参见大人。”
“先行验尸。”
岳肃吩咐一声,两位仵作立刻领命。随后商量起来怎么勘验,很快做出决定,先有杭州府的仵作来验,然后总督行辕的仵作复验。
杭州府仵作蹲下身子,眼看起张中信的尸体。身上只有一道伤痕,那便是脖颈上的那一刀。“刀口长一寸四分,深三分,致命!身上再无其他伤痕。”
跟着岳肃手下的仵作进行复验,其实刚刚杭州府的仵作已经验的很是清楚,站在一边观瞧的岳肃和手下仵作都是明白人,断定所言不错。岳大人的仵作走了个过场,不过也是很认真,给出一样的答复后,岳肃又让仵作眼看洪森的尸体。
洪森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有面门上的那一刀,刀口长两寸七分,深半寸,足以致命。不过,在仵作验伤的时候,洪森的右腕,有一道淤青,这道淤青,显然是死前被人用重手捏的,至于相隔时间能有多长,实在有些难以确定,看痕迹,只能说是死前半个时辰之内。
两位仵作先后眼看,确定除这两处伤痕外,再无其他伤痕。
最后一个,轮到李神医。李神医是胸口被刺穿,身上也是只有这一道伤痕,足以致命。但是,从伤口上来看,李回春应该是被剑所杀。
这样一来,岳肃掌握了新的线索。洪森脸上的那一刀,绝对不会是箭伤,是被刀砍的。但李神医的伤口是剑伤,张中信的伤口也似剑上,从此可以判断出,杀死此三人的凶手不止一个人,应该是两个。甚至可以说,是最少两个。
什么人会杀张中信和洪森,岳肃实在无法确定,只能慢慢寻找线索。至于说李神医么,肯定是被人搂草打兔子,当捎了。屋子里只有一个后窗,凶手从此进来,从此出去的可能姓很大,同时岳肃还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凶手的武功不弱。要知道,倘若是普通人,在越窗而入的那一刻,就会被屋里的人发现,只要里面的人大喊一声,外面的护卫就会一拥而入,即便救不下里面的人,起码也能看到凶手。还有一点,岳肃现在也可以确定,凶手是有备而来,十有八九是早就盯住了他们。张中信和洪森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凶手真正的目标极有可能不是他们两个人,只是其中之一,但杀人的时候不可能只杀掉目标,多杀一个,能给破案增加麻烦不说,而在当时,也可灭口。
张中信是当朝国舅,也是一个浪荡公子,当年欺男霸女的事,肯定也有做过。似这等人,岂能没有仇家。洪森是江南首富,做买卖得罪同行,也是在所难免,仇家更多。到底目标是谁,实在难以确定,仇杀的可能姓也很高。
进行了简单的一番推断,岳肃随后下令,让金蝉回府一趟,请大夫人牵小黑过来助阵。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城里骑马很容易被发现,凶手应该是步行。凶手杀了三人,身上不可能不沾血,步行留下的气味,小黑肯定可以嗅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