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不懂。”傅梓君闷闷地说。
“怎么会?你不是很小的时候钢琴和小提琴都过了十级,我本来还指望你陪我去,正好还能讲解给我听呢。”
“会西洋乐器,未必就精通传统文化,你真希望我去?”他眼里的寒霜总算有了消融的趋势。
“你不是要出差吗?”对他的忙碌,她早就习惯了,他不去她一个人去也自得其乐。
“唔。”他不置可否。
让她意外的是那天他竟然没有去出差,“对方临时有事取消了,走吧,去听那个什么古琴。”
季青凌眨巴着双眼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而推掉出差,还是对方真的有事,心底的喜意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心底蔓延到眼角眉梢。
“干嘛笑成这样?”他看在眼里,声音中也带了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你会对我这么好。”她摸摸自己笑得合不拢的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傻瓜。”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面不改色地走出门,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心疼,只是陪她听个古琴而已,她就开心成这样,他给她的实在太少了。
“季,我还打算去接你,你怎么带了个拖油瓶来?”李大海站在云香堂门口,见到季青凌先是一喜,随即看到她身边紧紧握着她手的傅梓君,立刻变得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
“拖油瓶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季青凌尴尬地扯了扯唇,李大海挺好相处的一个人,可就是看傅梓君不顺眼,每次见面都是针尖对麦芒,她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把对自己哥哥的怨气撒到傅梓君身上了。
傅梓君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便当他不存在似地牵着季青凌进去了。
又是这样蔑视加无视的样子,简直和列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的气势让李大海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随即恼怒地轻轻跺了跺脚,他干嘛要怕这个冰块男!
“媛姐。”季青凌看到正忙着招呼客人的章媛小声地打了个招呼。
章媛反应很快地看到她,对她身边的傅梓君礼貌地点了点头,便笑得将她招到身边,“今天人并不多,但云香堂也不大,要找个好位子不容易,我在那边给你们留了位子,你直接进去就好了。”
傅梓君若有所思地瞟了章媛一眼,随着季青凌到屋内坐下,屋内有着沉香的香气,前方摆了一张琴桌,一个蓄着长发长须身着斜门襟藏青色汉服的老人正在随意地抚着琴弦,章媛说人多还真的不是很多,一间屋子里散落着三三两两的椅子,目测也就十几人左右。
古琴毕竟还是个阳春白雪的稀罕玩意儿,a城听古琴的人真的不多,在加上云香堂并不为人所知,许多古琴爱好者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来,这样的规模正在章媛的预计之中,并不因为人少而失望。
季青凌前几天也还是第一次听古琴,而且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今天来也只是出于好奇,毕竟这是中国的传统文化,李大海这个地道的外国人都展现出极大的兴趣,她也就是来凑个热闹。
“其实我根本听不懂古琴,就觉得它一个音一个音往外蹦,连旋律都没有,好奇怪。”季青凌小心翼翼地靠近傅梓君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一边说着还往四周张望着,能来这里的人一定都很有文化,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是滥竽充数。
傅梓君闲适地靠在椅子上,“我也听不懂。”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虽不至于人人侧目,但章媛的小外甥女正好从这里经过闻言倨傲地看了他们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被一个小女孩鄙视了,季青凌的脸腾的红了,红得连耳根子都像是能滴出血来,尴尬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傅梓君却一脸无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古琴是弹给自己听的,知音可遇不可求,所以听不懂很正常。”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子穿着禅意十足的汉服在季青凌身边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季青凌刚才的话,很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季青凌感激地朝她笑了笑。
“古琴的真正意义不在于技巧和感人,而在于心境和自然。”女子的态度十分随意自然。
“我一直都没搞清楚古琴和古筝的区别,以前还老把古筝叫做琴,那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古琴。”有人肯为自己解惑,态度还如此亲切和蔼,季青凌立刻求知若渴。
“筝的出现要晚于琴,也要比琴大得多,琴是七弦,中间没有琴码,筝是二十一根弦,中间有弦码,而且琴的声音小,更加沉静古朴……”女子虽是素不相识,却是位耐心的好老师,用通俗的语言解释着。
“接下来这首是《流水》,你好好听听。”女子说毕,就拎起角落的琴盒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