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璧自然也可以坚决推辞。但若是朱颜说出往事,九年前,大周和突厥还是死敌呢,霍灵璧身为将领却和突厥的探子生了孩子,这罪名往轻了说是玩忽职守,往重了说可就是通敌卖国了,这个罪名别说霍灵璧了。就连整个霍家都承受不了。所以如今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白白的受朱颜的威胁了。
薛丹臣一开口说要薛子桢和霍灵璧和离,霍夫人就第一个反对。甚至还一反常态,抛去了素日里端庄沉稳的样子,哭着闹着要抱着孙儿去跳井,还对那个所谓的突厥公主破口大骂。
镇国公看着这一副乱糟糟的样子。只觉得头疼,薛丹臣才不理他呢。只让薛子桢抱着棠哥儿跟他回家,这下轮到霍灵璧不依了,拉着薛子桢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咱们俩肯定不分开。若是你回薛家,我也跟着入赘去,这个公主谁爱娶谁娶!”
镇国公听了这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拍桌子砸板凳的骂儿子没骨气。竟被一个女人拿捏住了。
到最后还是薛子桢站了出来:“公公婆婆且听我一句!”
镇国公和霍夫人都看着她,薛子桢的神色却很坚定:“我既然嫁进了霍家,那就不会离开的,我同意突厥公主嫁进来做平妻,也同意让她的孩子认祖归宗,做霍家的长子。”
此言一出,不光镇国公吃惊,薛丹臣也有些动容:“桢姐儿,你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薛子桢笑了:“父亲觉得是委屈,可我和自己的夫君孩子在一起,并不觉得委屈,都说孤掌难鸣,只要灵璧一心一意都在我和孩子身上,即便她嫁进来又有什么用?而且出嫁从夫,她进了霍家的门,就不敢再摆公主的谱儿了,等到突厥王回了突厥,更是没有了依靠,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我也怕她,那我也太无能了些。”
她这一番话说的霍夫人感动极了,握着她的手哽咽着:“桢姐儿你放心,我的儿媳妇永远只有你一个,就是她进了门,我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薛子桢笑了:“我知道婆婆对我好,但她如今毕竟是突厥的公主,又是和亲而来,我们也不能无礼对待,只要她进了门,我绝不会刻意与她为难的,彼此相安无事就好。”
她说完又看向了镇国公:“我也知道,公公是因为棠哥儿姓薛的事情觉得恼怒,我原是家中独女,如今又只有一个妹妹,我父亲没有办法抱孙儿,但对他来说,我的儿子就是他的孙儿了,即便我父亲的要求不合理,可当初也是公公答应过的,既然许下了承诺就要做到,这个道理相信公公也明白吧,之前我一直没说什么,只因为尊重长辈的决定,但如今见公公对这件事如此不满,我倒有一个办法,我可以答应让棠哥儿改姓霍,但孩子必须交给父亲来教养,父亲教他读书写字,他长大后便是文官,父亲请人教导武艺,将来便是武官,一切全凭父亲的意思,如何?”
镇国公立刻反对道:“那怎么能行!我霍家的男儿哪个不上战场建功立业?棠哥儿既是嫡长孙,又怎么能去做一个文官?”
薛子桢道:“若是如此,那就仍旧让棠哥儿姓薛,但这个孩子我交给公公来教养如何?公公大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把他培养成一个武将,我相信父亲是没有异议的。”
镇国公的神色立刻复杂起来,有得就有失,关键是薛子桢是家中独女,她的孩子是霍家血脉,但也有一半的薛家血脉,虽然姓霍很好,但他是万万不能把自己的孙儿交给薛丹臣教养的!
犹豫片刻,镇国公还是不情愿的做了决定:“既如此,那就让棠哥儿姓薛吧,不过这孩子我要亲自教养!谁都不许插手!”
薛子桢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自然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突厥公主所生的那个孩子,必须记在我的名下,由我来教养!”
此言一出,不光镇国公吃惊,连霍灵璧和薛丹臣也觉得惊讶。
薛子桢的神情却很理所当然:“突厥公主是未嫁之身,哪里来的孩子?而九年前的那段往事,又是势必不能说出口的,与其到后来传出些风言风语,倒不如一开始就把孩子记在我的名下,我将他收为养子,一来他也能名正言顺的冠以霍姓,二来,记在我名下,便是嫡子,便是薛家的外孙,又有什么不好?”
镇国公看向薛子桢的眼中满是探究,仿佛想看明白薛子桢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样,薛子桢淡淡一笑,道:“公公也不必担心我把这个孩子给养歪了,毕竟我答应了您让您亲自教养棠哥儿的。”
薛子桢的意思镇国公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把亲儿子交到了他的手上,却又收朱颜的儿子为养子,为的就是彼此制衡,他不至于太过宠爱朱颜的儿子,而薛子桢也把亲儿子当做把柄给了他,也是绝不会慢待朱颜的儿子的,如此一来,对两个孩子的确都有好处。
镇国公沉思片刻,答应了,薛丹臣却阴沉着脸色,显然十分不满,但他也不会当着霍家人的面去拆自家女儿的台,他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图的不就是儿女安康顺遂么?
如今薛子桢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他又何必多操心呢?
因此薛子桢一点头,薛丹臣又没有反对,突厥公主要嫁给霍灵璧做平妻的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人都是分个亲疏内外的,如今京城里的人家听说这个消息后,不管是不是和薛子桢交好的,都对她颇为同情,且对突厥公主十分不满。
好好地给你准备了一个王爷,你不安分守己的去做王妃,倒抢人家的夫君,实在是一件很不知道廉耻的事,遂对突厥公主的好奇瞬间变成了鄙视,想着到底是蛮夷之邦,一点规矩也不懂。
顺昌帝倒是松了口气,他下令让突厥王和突厥公主的婚礼同时举行,礼部就忙了起来,甚至还去了霍家布置新房。
因为是平妻,自然不可能像纳妾那样随便,一应俗礼都与娶妻相同,三媒六聘是一点也少不了,不过对此霍家可没有那么积极了,如今霍夫人称病不出,镇国公也不好出面,倒是薛子桢忙里忙外的张罗这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