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次?秦渊已经记不清了。每个傍晚,他就这样在小厅里等着她,等她洗完澡,两人就一同走出小楼,在夕阳的校道上散着步,或者去吃晚饭,或者去上晚自习。
好多次,他也禁不住青春少年的遐想,听着浴室的水声,想象里面的梦幻美妙。却也只是到此为止。秦渊从来不敢对她心存更多非分的绮念。于他来说,能够得到她的青睐,已是邀天之幸,完美之极。除此之外,哪怕再多一点点任何无关杂念,都是缺憾,都是玷辱。
秦渊的记忆走上小楼的楼梯,他上去过很多次。然而在她洗澡的时候上去,却仅有一次。那时,他实在得意忘形、冲动难抑,几乎跨着大步几下就上到了二楼。然而在楼梯口,他停下了脚步。
浴室就在卧室旁边,离楼梯口也只有几步的路程。他几乎不需特地去看,就能从浴室门下的缝隙看到那双光洁如玉的小脚。这双白皙的小脚,也正跟它们的主人一样,白璧无瑕。秦渊一瞬间就清醒了。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任何借口哪怕只是一个敷衍自己的借口,好让自己再往前一小步。他无声而退。
秦渊的回忆却在此刻猛然被一道惊雷般的厉喝打断:“谁?!”
他吓得浑身一震,赶忙回头,环顾四野,然而,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秦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生了记忆错乱。毕竟这里是楼顶天台。要知道,学校的所有建筑物楼顶天台都被铁门铁锁封住,走楼梯是上不来的。既然如此,这里又怎么会有人?
他又去搜寻记忆,想找出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听过这样一声厉喝。半晌无果。他却越想越觉不对,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他敢肯定自己上一次听这个声音绝对是在今天之内。
秦渊脑中只是闪电般掠过今天见过的人,他就明白了这是谁的声音:君子敏。
难道说君子敏就在附近?难道杨可非安排她一直在他身边保护?秦渊无法确定。他决定静候片刻,以观其变。
然而不知道多少分钟过去了,什么变化也没有。
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杨可非的小楼里,君子敏正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穿着宽松的睡衣,靠在浴室门边对里面无奈的抱怨着:“小非啊,这帮半人半鬼真是太嚣张了,刚被你打跑还不服气,居然来偷看你洗澡,真是不出人命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浴室内水声并不停歇,却隐约传出两声轻咳,继而是杨可非略显疲惫的声音:“不,刚才可不是他们。他们若要偷看,可不会这么偷偷摸摸,更不会一被发现就立刻惊退。”
君子敏一听,立刻吼道:“原来是这帮三天不打就皮痒的小子们,看我一会不……”
“不。也不是。”君子敏还没说完,就被杨可非打断。
君子敏等她下文,她却没有再说下去。在热水舒服熨帖的淋浴中,她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而在白雾缭绕之间,水流冲刷之下,她的身前再次浮起那张巴掌大小的便笺:他已金蝉脱壳。郎元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