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贝克,这是一头年幼懵懂、活力旺盛的角鹿,咬破它的喉咙,吞饮滚烫的血,用它作为祭品,见证你重新恢复健康。”尼格拉的声音仿佛恶魔的诱惑,在少年的耳边久久回荡。
来到人生的分岔路口,右侧是继续瘫痪在床上,就这样让生命渐渐枯萎,左侧是野蛮的茹毛饮血,身体恢复的唯一希望。他能做出的选择,早就被尼格拉预见。
贝克突然抱住奄奄一息、身体不断抽搐的幼鹿的脖子,张开嘴巴咬住它脖子上的粗大血管,用力咬破,随后大口大口吞吸喷涌而出的血浆,浓烈的血腥气和幼鹿身上的膻味让少年忍不住呕吐,他拼命地抑制着,不想浪费一点鹿血。
“咕噜!咕噜!”少年的脖子上稚嫩的喉结来回滚动,不停吞咽着幼鹿身上流逝的生命力。渐渐地,贝克感觉到怀里的幼鹿停止抽搐,身体也慢慢变得冰冷,稚嫩的生命之花渐渐凋零。
可是,奇迹发生了,角鹿的生命在贝克的身上重新绽放,被崎岖的路径和嶙峋的山石割破的新伤慢慢收口、愈合,仿佛装进一个暖炉的腹部不断释放出暖流,贝克甚至能感觉到脚背的擦伤带来的灼热刺痛。
‘有效了,这真的有效。’黑暗种子吸取少年的贪婪,以此为养分和肥料,构造出简单的循环。
“你的腰椎复回原位,以后就可以正常行走。”尼格拉的右手来到贝克的腰部,轻轻一抓,提起。
只听见“啪嗒”一声,折断的腰椎复位,让教会专注医疗的牧师目瞪口呆的接骨技巧,只有熟悉人体结构的尼格拉才能如此毫不费力地办到。
积蓄多时的生命洪流在阻碍的堤坝摧毁后,迅速弥漫扩散到身体所有角落,曾经瘫痪的少年挣扎着站立,脚步有些蹒跚,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还差一点。”贝克盯着躺在地上的仿佛脱水干尸的幼鹿,眼里露出灼热的渴望,他吐出舌头,舔干净嘴唇上的血迹。
“它被你吸干了,血肉仿佛腐朽的木头,骨头好像干枯的空心树枝,毫无利用价值。”少年的贪婪或许是出自真实的内心,或许里面有掩饰的成分,无论是哪一种,对尼格拉来说,都是那么美妙。
‘又一个种子萌发新芽,和海姆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贝克,你是木桶村管事艾克的儿子,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少年原本低着头,听到这个问题,立即抬头:“知道,我亲眼看见他在教堂钟楼准备敲响大钟时,不小心跌倒坠地。”
“不,是我亲自制造幻觉,影响这个忠于职守的村子的管事。可以说,我是你的血亲复仇的目标。”尼格拉的眼睛注视着贝克,观看他的反应。
少年的额头立即渗出细密的汗水,他有些震惊,从领主的话里贝克知道那是事实,揭穿他一直掩盖、自我欺骗的事情的真相。复仇吗?领主的一根手指就可以杀死他,轻易地仿佛碾死一只蚂蚁。屈服在尼格拉的威严下,父亲艾克的死立即浮现在眼前。
‘我该怎么办?领主是在戏耍我吗?不,如果是这样,他不会治好我的伤。’被尼格拉逼到墙角,已经无处可逃的贝克,真的非常希望脚下的岩石裂开一条缝隙,可以让他暂时躲避眼下的困境。
突然,脑海闪过一段难忘的回忆,少年忽然兴起萨曼森男爵册封塞西为骑士,授予木桶村为封地的典礼。
“我,灰暗密林小石潭领的贝克,将是领主尼格拉大人手里锋利的长剑,尖利的长矛,遵循您的命令,铲除任何出现在您面前的阻碍者。”少年单膝跪在领主面前,双手交错叠在膝盖上,额头紧紧地贴在手背。
尼格拉有些意外,很快,他满意地把权杖贴在单膝跪在地上的贝克的肩膀,轻轻敲了三下:“你的回答,比恶狼骑士墨菲更好。这两天,好好休息,对萨曼森男爵的长靴村拜访,我希望能带上你。回家去吧,天快亮了,你还能补睡一会。”
贝克缓缓站起身,倒退几步离开瀑布上面的悬崖,慢慢走下去,回到农奴的居住区,躺在自己的床上,喜悦和疲惫潮水般淹没他,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很快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