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问你详细的经过,你说这些不疼不痒的干什么!心思回转,李立明的话也许是在告诉马恒什么。
“实不相瞒”。
李立明的话不疼不痒,马恒似乎也在琢磨李立明的用意,满是色斑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在他张口欲言的当口,张春来用实不相瞒接过话茬。
和远山信雄的两个人有过节的那个兄弟,起初也不是和我们一伙,包括今天在场的四个人,原本也都不是一起的。从到达入口的那天夜里开始,我们这些人相互间都存在防范,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大家彼此都多了一份小心。
那天夜里,我听见那个兄弟悄悄溜出了帐篷,就跟在后面尾随。事后才知道他和远山的两个手下之前都去过那里,他们之间是私人恩怨。可是在草地里偷听,却意外听到了一些东西。
“哦?”马恒仍然品着茶水,轻轻扭头看向张春来,下垂的眼袋异常突兀。
“他们说了什么?”马恒问道。
想起那个被枪口指着的早上,心里现在都觉得晦气,时间过了那么久,若不是不久前我还特意回忆,此时脑中的清晰的画面没有多少,倒霉事儿谁会留在记忆里。张春来当时的反应,我此刻看来不知道该给他何种评价。
机智、勇敢,这些都不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举止,我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侧眼看着他。妈的这家伙果然知道什么,难怪来苏州他那么坚持。坚持没什么不对,至少应该和我知会一声,心里倒也没什么抱怨,我对他如果继续抱着不满的情绪,终有一天两人的关系会僵掉。
眼下应该不吱声的好,我看马恒对他的关注大于我们,况且张春来也自顾自说得起劲,倒不如就让他一个人说好了。
“我就在知道你不是来吃螃蟹的”李立明道。
明哥不像我,眼中一点怒意都没有,神态应该是轻蔑,不知道那种轻蔑来自哪里,反正和明哥对个正脸,那种轻蔑不是装出来的。
心里琢磨着张春来到底是想怎样,不作死就不会死,任凭他一意孤行作下去,早晚会作死,这不是办法。
‘我和你,该谈一谈了’。
此时我心里想的就是这一句话,必须谈。一心二用,心里想着该怎样和他掰呲,耳朵里同时听着张春来将那天夜里的事情道来。
那天夜里,阿约溜出帐篷。张春来听出了异样,却只说听到了响动,故意隐去阿约的特殊体质在他当时听来哪里不对,这就对了,阿约现在是我们的兄弟,他有什么本事怎么可能和你说。
悄悄在后面尾随,在一个帐篷的下风口,张春来听到了帐篷中两个人的对话。至于怎样摸到人家帐篷附近偷听,土贼自然各有各的绝活。树林中最大的障碍是矮丛中的枯枝枯叶,掉在地上的枝叶只有雨后湿润的情况下容易穿行,干旱的季节就很麻烦。在矮丛中潜行靠近人家的帐篷不被发现,首先路线要选在下风口,要想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张春来的师傅还教给他一种‘猫步’。
这里所谓的‘猫步’,与摸del在T型台上的步法毫无关系,是地地道道仿生词。在草丛中穿行,人要像猫一样拱起四肢,那种姿势很难受,动作是有窍门的,不经过练习脊椎受不了,视力听力都要过关,同时也需要其它感官配合,才能不发出一点声响。
两人好像在谈论着什么事情,张春来刚听到的时候,以为和我们那次下地毫无关联,听了一会儿才理出头绪。
那两人和我们一样,对远山信雄也是没多大兴趣,虽是雇主,远山也想靠他们建立起所谓的‘家底’,但是他们并不买账。两个人的谈话,是在商讨着如何才能投向苏州马家。
当时张春来只是记住他们的话,慢慢才明白,他们是想在地下跟在我们身后,在我们和前面马家的人交锋时动手。远山并不想赶尽杀绝,他的本意是让我们和苏州马家的能够僵持就可以了,他是想看看马家老太爷的‘手下人’。
“那两个人说的什么不太清楚,只是该如何动手却很详细。两个家伙之前去过,所以他们选的动手的地方就是在下面的南陈墓葬里。把我们全干掉之后,好去和前面的马家人见面,杀我们只是想邀功,利用一个消息去马家才是目的”张春来道。
马恒仍然喝着茶水,似乎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小来突然话锋一转,不再是两人说什么,而是在那时候,树上的阿约动手了。
照张春来说的,阿约动手的方式,那两人刚发觉就挂了。由树上直接贯入帐篷,篷布和喉咙几乎是同时破开。
难怪看到帐篷的时候很多人诧异,破成那样,夜里谁也没听到。
“他们要用什么消息来我马家?”马恒打断了张春来。
张春来故意慢慢喝水,马恒也在等着他的回答,几个人都注意到小来的面部,表情绝对不是在回忆。
那两个人提到了一个地名——仗木,也提到了从那里来了几个人,好像还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这些是张春来吱吱呜呜说出的,因为他实在记不起那两个人说话的经过,况且还被阿约直接‘切断’了。
“记得上个月从仗木来的那几个黑鬼吗!带来的那块碾对远山没用,对苏州的马老太爷应该有用”。张春来断断续续的说完,结尾还重重的嗯一声。
眼睛漫无目的的看着天花板,等张春来说完我才回过神来。马恒的脸色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