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上的画,每部分的布局都自然,合乎比例,给人一种直观的视觉,仿佛道观就是这个样子。画功虽然不是那么完美,画面已经能体现出形态了。让我想得最多的是那条瀑布,这绝不是作画人凭想象加上去的。
‘嗙’我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盔,丹霞地貌,怎么就想不起来。
小小的麻烦就让自己失去了章法,看看人家,‘小毛贼’这三个字都受之有愧。
“他们作这幅画有目的,我想绝不是这些人走到这里就画了。”我道。
“那.....”邵军的话还没说出口,在靖室中来的方向那边,传来一声无比巨大的声响。
犹如龙吟般的闷响来得突然,声音在耳畔回荡,胸口也觉得充血,身不由己的向后倒去,一头撞在身后落石上。只觉得声音回荡开来,接近于钟声,金钟大吕就在头上一般的感觉,脑袋浑浊了。
挣扎着起来,呼叫邵军,耳朵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好在巨响发生时身体就向后倒,嘴巴张开才免遭耳膜撕裂。
刚刚还蹲在石板前的邵军,这时已没了踪影,附近只有这么巴掌大的空地,他应该不远。我想可能是当时邵军的警觉,巨响传来,让他本能躲起来,躲的过程中被绊倒,矿灯也许被摔坏了。
摇摇晃晃,脑袋里一团浆糊。附近的几块落石都被我绕过,邵军依然没有找到。背靠石头暂时喘几口粗气,矿灯关掉,仔细观察四周,也许矿灯没那么巧摔坏了,被邵军压在身下也说不定。
静寂黑暗的靖室,静的让人心慌。踩在碎石堆上,位置较高,如果有一点光,即使再微弱,我也没有理由看不到。
黑,黑得看不到自己的眼毛,无比凝重压抑的黑。再次打开灯,让心马上静下来,越是慌张越乱,邵军没有理由跑出那么远。
扩大收索范围,就以作画的石板为中心,仔细寻找。每处落石堆我都仔细搜遍,有的甚至绕着走上两圈,生怕能够隐藏的死角漏掉。呼吸越来越跟不上速度,此时的汗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脊梁骨流下。
猛然间回头,自己居然走出了好大一片地方,有的地方从进来开始,还没来得急看过。邵军如果没什么差次,这时候不应该走出这么远,他应该在找我才对。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平地里消失。
仔细回想巨响发生时,邵军就在我眼前。听到响声传来,我向后倒下,脑袋里一片混乱。可是仍然很清楚,自己当时并没晕过去,每个细节一一在脑海中重新演示,时间只有不足十秒。
不足十秒的时间里,我虽然倒下,脑袋也是浑浊一片,但是十分清楚的记得,当时我没失去视觉。倒下的一瞬间,眼睛只是离开邵军一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邵军能像阿约那样飞出去,他也飞不出我的视线。
停住脚步,确定一下方向,我向进来的天窗那里走去。心里仍在假设,也许邵军和我一样,被巨响哄懵了,跌跌撞撞起身,大块的落石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到他正在向天窗那边走,此时就快到天窗那了。
这种幼稚的想法一出现,我就极力打消它。因为这需要一个前提,邵军在巨响过后,他也找不到我。
这是不可能的,十秒,短短的十秒邵军怎么可能离开我那么远。
回到天窗下,除了尸骨下面的盘子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之外,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刻意爬上去查看石板,我们两个滑下来的落灰痕迹依然清晰,石板边上的灰没有碰到,还是原来的样子。
邵军没回来。
我应该回去。镇定下来重新理顺自己刚才的行动,在我自己做的事中试图找出某些纰漏。
这间靖室很大,我和邵军走出的地方不到三百米。靖室的原貌立起来,以天窗可能朝向东西为参照,那么在这一条线上,应该不止一个两个天窗。立体画就是最好的证明,那圆柱回廊,悬山建筑物,浮虚道观应该有很多朝向外面的屋面。
我也只能想到屋面,回廊连接悬山建筑,那么悬山建筑的正面应该有很多正面门脸,应该有很多石门或者木门,我想有木门的可能较大,石门开合很不方便。悬山顶之前看到了,巨大的山体上,那些悬山都是半面,可为何每个石室中都找不到任何做为出入口的门。
靖室中的落石、立体画上的瀑布、还有未完工的穹顶,三者在脑海中联系在一起。道观崩塌落入峡谷,洪水涌入,迅猛的水流将落石冲到了室内的门口......
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走出了很远,看到落石堆也没有挖开它的打算。如果我想的正确,落石堆堵住了悬山建筑的正门,邵军怎么可能掉进去。除非,这里有一道门被挖开了,而且就在我们刚才的地方不远。
邵军还在靖室中。
找不到邵军,我也没有心思去找明哥他们,找到了也没法交代。只能在心里呼喊,明哥,你快点来吧!
焦急的寻找,体力也极度消耗,胸口越来越闷,我不得不坐下。背靠石头刚坐定,眼皮也觉得无比沉重,不知为何呼吸也越来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