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葛表示赞同,我说:“我们现在就要拼一拼,谁能先找到峰子了。”
结果梅葛是比齐霁先回到霍城酒吧的,开门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条件反射的往头顶那个高度去看,并没有看见人,低头才看见气鼓鼓的小姑娘,马上俯身一把抱起来进了屋。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小姑娘都快要举报我性骚扰。
我不惧威压,依旧搂着小姑娘追问:“那混蛋有没有让你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有没有让你闻他的扇子?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忘记锁房门?有没有很想念黎立?”
小姑娘气呼呼地摇着头,一字一顿地说:“全部没有。”
我替黎立感到难过,不过也替黎立加了个油。
墙上挂钟敲过十二点,齐霁依旧没有回来。
全城戒严,他能去哪里?难道说……
“梅梅,你在这里等着,顺便再搜索一下峰子的位置,电话联系。”我一边披上外套,一边说,“我出去一趟,先睡,不用等我。”
新惯例开始一周话题
以“刚刚近距离目睹了子弹从后脑钻入爆头脑浆洒满地的场景”为话题写一段话
一月底,大雪封山,刚刚枪毙了一个混进队伍里的奸细,一行人正走在茫茫林海里。
天很冷,所有人都捂得严严实实,一个个像是刚下锅的汤团,圆圆滚滚的在雪地里跋涉前行。这么捂着也觉得冷,队里唯一的一个姑娘突然提议大家打雪仗,话音未落,手里一个雪球嗖的招呼过去,糊住了三米开外一个小黑皮的脸,那黑瘦的小伙子抹一把脸上的雪,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只见他一边跑一边捞起一把雪,追着赶着塞进那小姑娘后领子里,一时间,林间空地上炸了锅似的,一锅安安静静的汤圆全都大叫着飞了起来,遍地欢呼和哀嚎,震落了堆满枝头的雪。
有两个人坐在一旁高高的石头上看着,没有参与游戏,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问:“她是第一次看见么?”
旁边高高的年轻男人点点头,“算是。”
年长的那个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这些手下,全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但是第一次,没有一个像她这么无所谓的。”年长的男人不动声色,拿目光追着空地上的小姑娘,红色的羽绒服格外抢眼,跑得飞快,就像林海雪原上一只野生的瞪羚,“我第一次看见脑浆,吐了一晚上,可从刚才到现在,那姑娘一路正常,没有什么反应,看来,果然是天生适合干这行。”
男人摇摇头:“谁都会难受,但不一定都会表现出来,要么压抑,要么爆发,每个人,都会选择不同形式来释放自己。你看她,就是在用兴奋来掩盖自己的难受,这可不行。”
说完他招了招手,远远地冲着那一团混乱喊了声:“来!你过来。”
男人这么一招呼,在一旁蹦跶得甚欢的小团子丢了手里的雪球,磨磨蹭蹭挪过来,往一双通红的小手上哈一口气,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上了石头,男人一伸手把小姑娘捞了起来,轻声在耳边细语。
男人知道,自己的姑娘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战友,什么招儿对付她都是没用的,你捅她一刀,都不一定能哭。
但他知道她怕什么。
男人脸上带着温温和和的笑,消弭了周身凌厉的气场,看起来暖和得像冬日初醒的阳光。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你想一下,刚才那颗子弹,要是打在这儿,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女孩儿瞪着眼睛看他,猛地挣开了一条胳膊的距离,男人穿的很少,身上往外散着热气,他的心脏仿佛就在她的手心下跳动,温热又鲜活,两人对视着,风穿过树林,时间好像都要静止。
瞪他半晌,女孩儿的呼吸越来越急,眼睛里渐渐蒙上水汽,突然松开手,埋进男人的颈窝里挡住脸,嗷地一声哭了起来。
真是嗷的一声,吓得底下打雪仗的人都停了下来,伸着脖子往石头上面望。
女孩一边哭,一边绷着一张小花脸儿,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捶着男人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叫嚷着:“混球!”明明哭得抽抽搭搭的,话都说不明白,声音里满是恐惧,可她还在故作镇定地咬着字,找各种话题来掩饰自己哭的动机,“恩?你看我干什么?你说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打在这儿?你……说话要负责的,你不可理喻!不可理喻……”说到这儿意识到不能光望着天,女孩转着脖子四处张望,一眼看见脚下的石头,又指着石头,“你为什么坐在石头上?为什么坐在这么高的石头上?你不可……不可理喻!”好像石头有错似的。
男人见她发泄得差不多了,开始柔声安慰:“好了好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别哭了啊,乖。”
“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我眼里进雪了!”女孩揉着通红的眼睛,哭得理直气壮的,“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这蠢货,跑到人家老营里面挑事儿,我满脑子光想着你了,哪里看见别人了,我眼前全是你!挺大个脑袋的。”说着又去搂男人的脑袋,“为什么这么大个脑袋?不可理喻!”
男人捏捏女孩儿的脸,笑眯眯地凑近了些,“原来现在,你眼前除了我,还有别人啊。”
女孩脸一红,又抹了把眼睛,低着头吸着鼻子笑了,“还有你个脑袋,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