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夏很幸运，只在胳膊上中了一个飞溅过来的弹片，没有打中骨头，但是剧痛使他滚下了马。

这一场炮击造成了一百多人的伤亡，虽然只是骑兵总量的十分之一，但是有一种说法，在冷兵器时代，普通军队的伤亡率超过10%，军队就有崩溃的危险，一旦超过30%，就会彻底报废（也就是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所以，虽然周光夏的骑兵队没有报废，但被打断了加速进攻的步伐。

战场上的气势就是敌强我弱，敌弱我强，明军弱了，人民军的气势就上来了。

特别是第一次参加战争的新兵，本来面对数量庞大的骑兵，他们心里没底，有些人点火的手都是抖得，但是在炮声响后，胆气陡然一壮。

这一刻，他们身心仿佛受到了一次洗礼。

在霰弹开火后，中军的几门矫射火炮同时射了，十颗实心弹砸进混乱的骑兵群中。在江淮这片被初冬寒风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跳弹的效果很好，这些实心弹在人群马群中带出一道道肢体内脏横飞的血肉之路。

张七金全程保持冷静，在观察过矫射炮击效果后，报出了各组微调的数据。几十秒后，更凶狠的实心弹一起飞射而来。

也正是对面的距离太适合炮击，张七金为了保证炮火密度，在每门炮中加大了装药量，每门火炮装了两枚实心弹。五十枚大铁球呼啸着旋转着，以完美的弧线漂进人肉马肉的集群里，把他们搅拌的更均匀些。

由于火炮是成排分批次在短暂时间内打出的，处在骑兵中的士兵，可以看到一排排弹跳的铁球，逐步快的推进，如果从高空看，整个骑兵群中的惨叫声和血肉横飞也呈一个带状，快的像海浪一样在几秒内波及了整个骑兵群。

一名骑兵看着一排弹跳的铁球从快的接近自己，在极大的恐惧中他摔下马，但是火炮打过的铁球墙已经像梳子梳过去了，没等他庆幸劫后余生，四周到处是乱跑的马，把他踩死了。

仅仅这一轮火炮，对整个先锋骑兵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密集的实心弹，覆盖了整个先锋骑兵群，造成了至少500人的死伤。

周光夏整个骑兵队，在几分钟之内战损一半，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恐怖打击下，不仅人受不了，马也受不了。

炮击的巨大响声，让遭受打击骑兵群里幸存的战马，受惊四处狂奔那五百人的死伤有相当一部分是由马蹄造成的。

而人民军的马队也好不了多少，对于自己的马队训练，李旭通常是把马牵到打靶场旁听。用爆竹在马耳朵边爆炸，这种训练李旭没搞，他心疼火药。而这次前所未有的大炮击动静太大，相比之前的打靶训练完全是小巫见大巫，斥候队不停的安慰胯下的伙伴。

在这轮炮击后，张七金和他的手下还有点意犹未尽。平时训练都是一炮两炮的打，通常是多少人围着一门炮学，这次算是放过瘾了。朱自筹也没忘记正事，向身边的李旭请求下一步指示。

李旭深吸了一口硝烟弥漫的空气，对身边的传令骑兵说道：“下令，东翼前进沿路消灭一切抵抗，击垮对面东翼，挤压敌方主营”。

看着传令兵的离去。李旭对张七金说道：“所有炮兵准备，对敌方西翼双装弹打击两轮”。

张七金得令后立刻忙碌调节炮群射角，整个炮兵群再一次兴奋的动作起来。

在李旭传令结束的空档，李大山进了一步说道：“会长，为什么不炮击敌方的主帅集结处，搞死对方主帅不是更有利于战争的进行。”

李旭说道：“这次战斗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把对面的明军打怕，现在是否杀死敌方主帅，对我们取得最终胜利的结果，没有影响。所以我们没必要取巧，越是展现绝对强大的实力，达成的战争效果越好。再说把对面主帅打死我找谁讨论战后收尾问题。”

李旭看了一下搬运火药包的炮兵，接着说了一句：“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每一发大炮都是人民会工业的结晶，坚韧的炮壳，高质量的火药，再加上李旭亲自动手改造，所以说，人民会的每一发炮弹都不容浪费。

等以后工业再进一步，不用李旭亲自动手改造的时候，炮弹的成本就会下降一半。

张七金他们继续进行这次难得的虐人经历，十分钟后在东翼交战的同时，朱自筹调好了火炮，冰雹一般的铁球降临在明军的西翼。

一枚枚铁球对面前的障碍物，进行了摧枯拉朽的打击。遇到人打爆，遇到木头毫不犹豫的撞穿，带动着木质碎片进行第二次杀伤。

西翼的步兵没有排成密集队形所以没有造成第一次对骑兵那样的杀伤，但是整个大营一边狼藉。

先前看到骑兵惨状的西翼，看见自己遭受同样的打击，原本低落的士气，完全化成恐惧。西翼一片混乱。

在炮身冷却的时候，李旭下令步兵进行突击。

3000步兵留下一千守护炮兵队，剩下2000步兵，手持着最新型的步枪，有条不紊的向前突进。

对面的明军已然混乱，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只有零星的弓箭射来。

但是弓箭的射程远远低于人民军步枪的射程。

零零散散的箭矢落在人民军面前。

李大山指挥整个步兵队，见此情况，知道敌军已经处在人民军步枪射程之内，于是下令，步兵射击。

一时间，枪声大响，声势丝毫不弱于刚才的炮声。

另一边，王昌时本来满怀期待的看着骑兵出列，一支精锐的骑兵千人队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冲击队队列。

虽然两淮的军队久无战事，大部分军务糜烂，但是周光夏作为一支刚刚剿过李自成的将领，还有有一些本事的。

甚至有传言，李自成一路流寇没有进入南直隶府，就是因为有这一队骑兵。

为了拉拢周光夏，王昌时把府库中仅存的库银都搬出来，给骑兵们发军饷，就是期待他们能够碾压盘踞在这一带的人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