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灰土沉下,大家走下甬道时,差点没气得昏死过去。
甬道的尽头,赫然还有一扇相同的密码防爆门。
两个切割机和冲击钻都已经磨损得差不多了,根本无法再应付一次同样的工作量。
由于在地下,大型作业设备无法进入,次日,还是动用的是切割机和冲击钻。只不过今天不是各两台,而是各四台,而且配备了喷水降尘和专用口罩等附属装备。
上面来了命令,鉴于该事件社会影响面较大,在现场调查时还出现了人员重伤,为了不造成进一步的被动,“靓颜女人会所”的现场工作必须在48小时内结束。
原来在现场负责的警察因指挥不力,导致人员重伤,严重拖延案件进度,被撤换了。新任命的负责人是县局的副局长秦勇杰,当惯了局领导的他没有重大情况一般不愿到现场来。
王强,顺理成章成为了现场的实际负责人。
不到十分钟,第二扇密码防爆门就弄开了。可是,眼前集简约、自然、时尚、高档为一体的现代化实验室让在场的人深深地震惊了。
县公安局的法医看着如此先进的仪器简直是口水直流,他无法相信,作为一个私人开办的美容美体会所,怎么会建立起如此高端的实验室?在它面前,市局、乃至省厅的那些东西就是一堆破烂。
当然,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比实验室的外观和陈设更让他们震惊的东西——藏尸冷柜。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23具女孩的尸体是在凌晨让殡仪馆偷偷运走的。县殡仪馆的3辆运尸车足足跑了八趟,而且因为是刑事案件,不像平时老百姓家有人去世后的有偿服务费用高,只有些许可怜补助,所以累得师傅和工作人员直骂娘。
闹市区的会所下面发现了23具冷冻尸体,放哪都不是小事。因此,在王强成为现场的实际负责人,满以为自己要大展宏图的第二天,省厅派来了专案组。王强也理所当然由实际负责人,变成了实际操作人。秦勇杰更是一反常态,事事冲在最前,俨然是名干事急先锋。
可是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省厅专案组迅速组织清理完地下二层后,当即决定对解剖床下的地洞进行详细调查。
怪事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当一行11人走入设有巨石法坛的地下三层,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时,无风空间里的灯烛不知怎地的拼命晃动起来,空气中传来阵阵舍人心魄的香味。
说是香味,却又好像夹杂着浓重的血腥,以致于墙上悬挂的残肢断臂也跟着血腥的味道强弱开始左右舞动。
再看走在前面的四个人,竟然也像那残肢断臂般扭动起来,僵直的躯体,奇怪的姿态,变形的四肢……
待再转身时,众人才发现,这四人已面如蜡纸,口含鲜血,丧尸一样朝周围的警察疯狂扑上去。
四名失去理智的警员根本不顾劝阻和呼喝,瞪着不剩一丝黑眸的白眼珠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瞬间一人一个,缠住了身边的同伴。
他们已经变成了它们,也不再管抓住的是别人的手臂、大腿,还是脖子,逮住哪里咬哪里。
一名发狂的警员首先就把走得比较靠前的秦勇杰摁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呼救,脖子就已经被捏得只能发出“哼唧哼唧”的低声细语了。
只见“它”一手掐着他的脖子,猛地从他手臂上咬下一块肉,抬起头对着四周兴奋地撕吼!
在秦勇杰那祈求般的眼神下,它继续肆无忌惮地发泄,长长的指甲破胸而入,挖出他的依然跳动的心,狠狠地咬了下去!
鲜血从它的口里面喷涌而出,飞溅到秦勇杰的脸上,又滚落回他的嘴里……
断后的王强等三人被突如其来的惨状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手足无措、惊愕万分,却又不敢上前救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撕咬、拉扯、开肠破肚。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跑”,三人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转身撒腿就往上层没命地挤去。
三人刚刚来到解剖室,身后就传来了阵阵轰鸣,随即一声闷响,烟尘混合着惨叫从洞口喷涌而出,腾起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等烟尘散去,再到洞口看时,地下三层早已被泥土填满,哪里还有什么法坛和警察。
出了这样怪的事情,省厅的专案组全军覆没,三人不敢隐瞒。
有领导亲自给三人打电话,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进行了明确指示:第一、地下二层发现23具女性尸体的事,知晓的人较多,待案件进一步深入调查,弄清死者身份后,再向社会进行通报。在此之前,传播范围仅限公安系统内部。第二、地下三层的突发事件,起因不明,根据幸存者的描述,事件尚无法进行科学解释,纳入绝密档案移交有关部门。第三、三名幸存者不再参与该案件的后续调查,休假半个月后各自返回原单位继续工作。
王强说完,挤眉弄眼地咂咂舌头,小声道:“周校长不是外人,我就有啥说啥了。后半段的事你知道就行,可不能往外说啊!”
周清皱着眉,故作深沉道:“我也是听人说起,就随口问问,我一个教书的,对什么美容这些事情也不感兴趣。王所长就放心吧!”
王强满脸堆笑,不住点头道:“那是那是。我们家孩子的事,就劳周校长多费心了。”顺手把一个羊皮信封塞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方才笑嘻嘻地出了门。
周清回家就把会所地下发现23具冰冻女尸的事给王媛芬说了,虽然只字未提地下三层的恐怖事件,还是吓得她双脚直打哆嗦,连声说道:“幸亏我运气好,跑得快。要不然,我一条老命多半都得搭在那儿。”
周清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态,道:“妈,我早就给你说过,那个会所不稳当。现在经济形势这么低迷,凭什么大家都大把大把的没命往里送钱。绝对是有猫腻啊。”
王媛芬自知理亏,没有再像平时那样无理取闹,点着头答应道:“我知道,还是我的宝贝女儿最有眼光,最有能耐……”
“好了,又扯到哪里去了。今天给你说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给别人说。连公安局都还没有对外宣布的事,要是被人告发我们散布谣言,那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别看你妈老了,但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人,把握事情的分寸,还是有的!”王媛芬说着,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周清,你们父亲俩最近怎么了?我看着不大对劲啊。咋回事了,快给我说说!”
周清知道“靓颜女人会所”的事对母亲已经算是交代完了,于是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糊弄了句“没事,好着呢”就回房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左思右想,心里总是惦记着丁源。再联想起王强所说的会所恐怖经历,更觉得丁源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为了完成对自己的承诺,居然只身闯入如此可怕的地方。
此时,他越发认定就是由于丁源的一身本领,才让会所两个“王老板”抛弃富丽堂皇的财产,悄无声息,桃之夭夭,也让自己的母亲得以迷途知返,重回正轨。
而心中的英雄此刻还在病床上忍受伤痛的煎熬,她心如刀绞,越来越不安,“噌”地从床上蹭起来,提起手包就冲出门去了。
在客厅看电视的王媛芬见女孩心急火燎的样子,忙问:“出什么事了?这么晚了还去哪里啊?”却也只听到清脆的关门声。
丁源这几日除了接受医院的常规治疗外,到了夜里就溜回“嘉园怡景”,找杨叔为他疗伤。
“对症才能谈得上治疗”。杨叔虽然道行高深,一眼就认出了丁源身上的水肿和溃烂是蛊术所致。
可一个人毕竟不可能样样精通,为了尽快治好丁源的伤,他翻遍了所能找到的各种民间异方和道法秘本,才找到症状和丁源相类似的记录。
首先,将白头翁、独脚莲、透骨硝三味用水酒和鸡煮,再把巴豆捣碎,以酒蒸熟制成药丸,每日子时服用。服药后,中蛊之人会肠胃翻腾、腹痛如绞,若没有功力深厚之人在旁运功导引,普通人必定疼痛昏厥、不省人事。
待疼痛稍缓,再用开水吞服雄黄、蒜子、菖蒲三味奇药,随之腹泻不止,短则一刻钟,长则半个时辰,且不能用药止泻,只能顺其自然,使所中之恶毒随粪便排出体外。
这样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也得一个小时。每天半夜时分,丁源便得经历如此一番折腾,旁边护体运功的杨叔最多只能做些导引,根本帮不上忙,也只能干着急。
然而,这还不是最棘手的问题。解除蛊毒的关键在于掌握所中之蛊的配方,但是世间万物,很多都可以制作成蛊。知道具体配方,才能有针对性地做出解蛊丹药。否则,要想凭运气,凑巧制出解药,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当然解除蛊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让下蛊之人自行解除。如果下蛊之人不愿意,就只剩最后一条路了。
那就是杀了下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