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说道:“我知道你能力的触发条件,这些小把戏没有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看着耳钉男的眼睛平静的说道:“你在想那个‘号码牌’吧?”
耳钉男的眉毛扬了一下。
他知道楚河说的“号码牌”是来到中京第一天拿到的那块写着“6战斗力”评估的号码牌!
楚河说道:“因为那两块号码牌是何洝洁提前‘走后门’预定的,所以被改革派偷偷做了手脚。应该是换成了某种能鉴定武魂级别材料吧?——我猜一下号牌上的6是什么意思——数字0-2之间代表最垃圾的灰色武魂,2-4代表普通的白色武魂,4-6代表稀有的蓝色武魂,6-8代表紫色史诗级武魂,8-10代表的是橙色传说级武魂,刚好五个档次。”
说是猜,但这个比例其实是楚河按照独孤求败的武魂等级倒推出来的——武魂分五阶段,每阶占2个数字;2个数字分3阶,每阶66,独孤求败是史诗低阶,所处的位置刚好是6。
耳钉男的眼眯了起来,楚河的判断惊人的准确。
楚河继续道:“这时候出现一个问题,你们判断不了我手中的数字是6还是9,对吗?”他微笑着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个数字不是6,而是9——你们在河鸟酒吧里的判断是准确的,我是传说级武魂”
传说级武魂!
说这话的时候,楚河直直的看着耳钉男的眼睛,他敏锐的捕捉到耳钉男的瞳孔跳动了一下。
猜对了!!!
楚河的心脏剧烈的搏动起来。这件事的核心果然在林诗羽身上!
钟老爷子说过一句十分奇怪的话——“传说级武魂是橙色,可是从来没有人见到过。”
这句话里蕴含着一个自相矛盾的逻辑——如果真的没有人见过,怎么会有人知道它是橙色?
所以,传说级武魂是存在的!
所有一切都明了了——吕锋出现的当晚,谢苍辽没有去保护张小雪,而是去了林诗羽那里,是因为谢苍辽知道,林诗羽是传说级的武魂,所以优先保护她!
而河鸟酒吧的局势太过混乱,又没有人看到过林诗羽触碰魂链,所以改革派无法确定谁是真正的传说级武魂。
但当天下午却发生了一件事让改革派把目光锁定在了楚河身上——吕锋被杀了!
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干掉了一阶最强的吕锋。毫无疑问,这只有传说级武魂的恐怖力量才能做到。
所以当楚河离开江宁之后,才有了船上那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刺杀,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楚河就是那个传说级武魂!
看着耳钉男的眼睛,楚河轻声说道:“张小雪的能力已经恐怖到极点了,但仍旧是史诗级,你难道不好奇传说级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么?你难道不好奇我是靠着什么力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一个新人变成二阶的巅峰么?”
耳钉男的眼睛眯了起来,传说级的武魂能力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无法抗拒的诱惑——他当时选择亲自前往天堂之旅号狙击楚河,也正是这个目的。
楚河说道:“我本来以为你窃取的能力会随着能力本体的死亡而消失,但窃取了你的能力我才知道,‘盗贼的极义’居然可以永久保存一个能力,不管能力的原本持有者死亡与否……”关于这个判定,只是楚河的推理,因为如果耳钉在发动海啸之后杀掉了张小雪,他的控水能力就会消失。那他靠什么把连船桨都没有的救生艇划回几百公里开外的岸边?下水游?那得游几天?小弟弟摆抽筋儿了也回不到岸上好么?
楚河这句话让耳钉男彻底相信了他掌握自己能力的事实,他摸了摸下巴:“有意思,你居然真的窃取了我的能力……你的武魂到底是什么?”
楚河说道:“把宋小雨送回来,我会把我的能力给你,当然,前提是今天我能从岳止水手底下活着回来。”
“成交。”耳钉男微笑道:“话说回来……楚河,你有没有考虑过加入改革派?”
楚河说道:“我还没疯。”
“没关系,你还有时间考虑……”耳钉微笑着指了指地上的拉杆箱:“这箱里是岳止水送给你的礼物,半小时后他会在北漠等着你决斗。当然,我会劝告岳止水在决斗中留你一命,毕竟我们还有交易。”说完,他对着楚河优雅的行了一个贵族礼:“我会把宋小雨给你带过来,告辞了。”
耳钉男转身下楼,走向楼梯间。
耳朵很灵的何洝洁被谈话声吵醒,刚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就看到耳钉男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她问道:“是谁?”
楚河道:“送快递的。”他面无表情的提起行李箱,转身回房关上了门,留下愣愣的何洝洁。
拉上窗帘,打开灯,楚河扯下床单铺在地上,然后把行李箱平放在床单上,轻轻拉开拉链。
边沿的缝隙里有头发卡住了拉链,楚河很小心的把拉链掀开,没有伤及头发。
箱子打开,血腥和酸臭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两条被折成V字形的腿,它们整齐的摆放在箱子的第一层。
楚河的手颤了一下,面无表情的他把沾着血的腿拿开,露出了周岳的躯干。
这具躯干是倒扣着的,四肢的刀口都被放了止血膜和血管夹,应该是避免他在被折磨的时候失血过多死掉。
楚河把他的躯干翻了过来,露出了腹部的一条长长的切口。
内脏已经被掏空,周岳的头颅塞在里边。
楚河的手一直在抖,但脸上没有表情,他轻轻的拔出周岳的头颅,调转过来。
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没有双眼,只有几个血淋淋的洞。
楚河用颤抖的手拨开了这个男人的下巴。
一截被嚼烂了的舌头落在了洁白的床单上,鲜红刺眼。
楚河的眼角跳动了一下,他的手颤动了起来,这颤动从手臂延伸到肩膀,然后蔓延到他的全身。
他做到了。
他没有开口。
虽然楚河的布局失败了,但他死都没有开口……
愤懑,悲伤,压抑,说不出的情绪搅动着他的心脏,每一下心跳都仿佛一击重锤捶打在心口。
他眼眶有些红,额头浮现出一片青筋,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指尖触摸着周岳的眼眶,鼻骨,耳蜗,仔细的观察着这些刀痕——精准,干脆,锋锐,没有一丝颤抖。
这就是岳止水的刀。
何洝洁说过,同位阶,没人能抗衡岳止水。
潘凤说过,他在暴走状态下也不是岳止水一合之敌。
岳止风说过,岳止水拥有和三阶高级媲美的“底牌”。
周岳死之前曾经对楚河说过,岳止水很强,非常非常强。
周岳死之后,又用自己身上的伤痕再次对楚河强调了一遍这个事实。
岳止水很强。
“我知道了。”楚河把他的尸体用床单包裹起来,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周岳,我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个,我不该忽略周某。第二个,我之前说错了,你不是狗,你是个男人。”
楚河的鼻翼动了一下,轻声说道:“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欠你的,一点点讨回来。”
他站起身,握住那个空荡荡的拉杆箱,戴上了戒指。
空间碎裂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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