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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少年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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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夜看着艾逸,缓缓摇着头,她无奈地道:“不…不可能的…”

艾逸有些着急地说道:“相信我,夜!”

周雨夜摇了摇头,平静地说:“艾逸,你有你的家庭,有你的亲人,有人关心你,爱你,你无法离开他们。而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过客,我在这里没有任何留恋,我只是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和我一起…至少…”周雨夜说到这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回忆,她嘴角浮现起一丝无法察觉的笑意,“现在我的身边没有…”

艾逸有些慌了,他还想说什么。周雨夜制止了他,说:“艾逸,谢谢你,至少,你教会了我什么是活着的意义,很多东西我也想开了。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些,我真的无法认同,也许是我们认识得不够久,相信我,我们不是一类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的…”

周雨夜说完,深深地看了艾逸一眼,缓缓走下了天台。

突然,周雨夜回过头,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如同深渊般深不见底,她有些哀伤地注视着艾逸的背影,深深地说:“对不起,艾逸,也许我并不值得让你信任…”

一滴雨水落在艾逸脸上,越来越多,艾逸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孤独地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滑过脸庞,任由它打湿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不是一类人…

这算是拒绝吗…

什么叫不值得让我信任…

你不是我的伙伴吗…

夜…为什么我总是无法走近你…

艾逸望着阴霾密布的天空,闭上眼睛,感受着冰冷的雨水在脸上身上流淌着,他的心中充满着失落与无奈…

为什么,自己想去接近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她也许和自己一样,带着一副虚假的面具,阳光的外表下是满是伤痕的心。

艾逸多希望能够和她在一起,能够一起面对不堪回首的过去,一起抚平对方的伤口,可是,他们之间就仿佛隔上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越过…

心痛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真的好痛啊,痛得连呼吸都那么艰难…

艾逸挣开眼,望着阳台门口周雨夜渐渐消失的身影,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也渐渐远离,那种喜悦,那种温暖,全都不复存在,灵魂仿佛也被抽空,空虚的心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抽走了他全身所有的力量,抽走了他的意识,希望…

他的身体仿佛跌进一个万年的冰牢,艾逸好想现在就昏昏睡去,不再醒来…

孤独的天空下,孤独的阳台上,孤独的雨中,一个孤独的少年,发出了一声孤独的叹息…

艾逸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阳台的,只知道自己就仿佛机器一样擦干了身子,背上了书包,如果不是罗斯发现艾逸有什么不对,过来撑伞,估计艾逸到了学校就会像个落汤鸡一样。

“少爷…”罗斯关切地问道。

“我很好…罗斯管家,不用担心…”艾逸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罗斯知道不好多问什么,只好任由艾逸。艾逸回到了学校,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机器一般,走进教室,任谁问好也不理会。

几个刘羽的小弟也许是没有接到刘羽的通知,还想过来和艾逸作对,结果迎上艾逸那仿佛冰牢般寒冷的眼神,他们几个就仿佛感觉到一把可怕的冰刀划过了自己的喉咙,一个个讪讪后退。

开始上课了,班主任马上发现了艾逸的异样。班主任本想出声询问一下,结果迎上艾逸冰冷的眼神,班主任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心想这到底怎么了?

许墨白前段时间有心事就算了,艾逸这种人也会有心事?而且昨天先是疯了一样哭,哭完回来疯了一样笑,今天过来又像谁欠了几千万一样摆出这种表情…

放学后,艾逸和韩灵姗还有唐洛月擦肩而过,唐洛月本想和艾逸算账,但是发现艾逸不对劲,到嘴边的话被吓了回去,唐洛月和韩灵姗对视了一眼,追了上去,唐洛月抓着艾逸的胳膊,关切道:“喂,小弟,心情不好啊?”

艾逸闭了闭眼睛,挤出一个笑容说:“没有啊,好着呢,哈哈哈!”,那三声哈哈哈比哭还难听。

唐洛月摸了摸脑袋,笑道:“小弟,是不是哪个女孩没追到啊,别担心,这不还有姗姗嘛。”,唐洛月什么时候都不忘把两人扯一起。

谁知,艾逸仿佛小狗被踩到尾巴一样,大吼道:“别烦我!!”,然后冲出了校门,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唐洛月被吓呆了,韩灵姗更不用说,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一丝害怕。

艾逸登上了罗斯的车,回到了家里。在进门前,艾逸还有一丝忐忑,打开门,发现周雨夜还没下班,艾逸的眼神又被失落所包围…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艾逸发了两条短信给唐洛月和韩灵姗道歉。之后两人也回了短信,但是艾逸都没有去理会。

小艾米看到哥哥的异样,偷偷地抓住了哥哥的手,说:“哥哥…你没事吧…”

艾逸看到小艾米关切的脸,一股发自内心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艾逸捏了捏艾米的脸,笑道:“哥哥很好,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

小艾米点着头,乖巧地说道:“嗯,好的,哥哥,假如有事,你一定要和米儿说哦。”

艾逸刚想回房间,突然想到了什么…

艾逸转过身,看着艾米,嘴巴开了又合,最后艾逸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张嘴道:“米儿,你有爸爸电话吗?”

艾米一愣,似乎有些为难。

艾逸向罗斯使了个眼色,罗斯点了点头,去了厨房。

“米儿…不能告诉哥哥的话就算了…没事的。”艾逸叹了口气,准备回房间。

“不,哥哥,等会。”小艾米拉住了艾逸。

小艾米抓了抓头,最后叹气道:“我有爸爸的联系方式,只不过爸爸说他还没有准备面对你,不让我告诉你…”

艾逸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艾米。

小艾米深吸了口起,拿出一部手机,小心翼翼地说:“哥哥,这是我和爸爸专用的卫星电话,只能打给爸爸,不会被窃听,假如你想联系到他,只能通过这个手机。不然,你只能联系到他的助手。”

艾逸点了点头,他真诚地说道:“米儿…谢谢你。”

“没事啦…那…那你和爸爸聊吧,我…我看书去了…”艾米说完,一溜烟跑了。

艾逸再次来到了阳台,雨已经停了,早上和周雨夜的对话还依稀可闻,艾逸不忍去想起,站在栏杆前,微风吹过,雨后清新的空气弥漫在艾逸鼻尖。

艾逸浑身一震,往身边看去,只有空荡荡的栏杆,没有了那个迷人的身影…

艾逸收回了目光,深深叹了一口气,把目光集中在了这部手机上…

终于,要面对艾宇了吗…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这个赋予自己生命,却又在自己生命最美好的时刻将自己推入地狱的男人。

这一刻,艾逸等了十年,他想问清楚,艾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知道,艾宇这么做得到了什么,他也想明白,为什么艾宇不敢面对自己,愧疚?悔恨?

其实,艾逸自己都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艾宇,父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又太熟悉…

除了孤儿,谁会对父亲陌生?但又有哪个父亲会在儿子最快乐的时候,将他从天堂推到地狱?

本来艾逸不准备现在打给艾宇,但是经过早上和周雨夜的对话,艾逸自己心里也多了许多问题。

周雨夜那类似拒绝的话语让艾逸的心仿佛被刀割过一般难受,或许,不仅是为了弄明白问题,更多的,是艾逸需要一个安慰,需要找一个人说话。

其实,艾逸和周雨夜一样,不喜欢把心事外露,表面看去,喜欢耍宝的艾逸很阳光快乐,但是他的心事是没有人知道的,他只把自己快乐的一面展露在大家,而阴暗的那一面则深藏在心中。只有面对自己的敌人时,那长久积压下来的阴暗才会爆发,化作那种冷血与残暴。

也许周雨夜比艾逸的调控能力要好一点,她可以不动声色地化去心中的一些阴暗,但是还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至于周雨夜是怎么发泄的,恐怕也只有周雨夜自己知道。

所以,看似平时非常正常的两人,在心理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问题。

其实,艾逸不一定要找艾宇,毕竟他对艾宇的感情太复杂,他完全可以找他的同龄朋友,哪怕是找别的大人,汉森,韩司令,或是路杨明那个幽默的人也可以。

但是,并不是说艾逸不信任他们,只不过在他们身上,艾逸少了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只有血肉相连的亲情可以弥补。

所以,艾逸在潜意识中选择了艾宇,而他之所以不选艾米,仅仅是因为艾逸认为自己是哥哥,把这些负面情绪向妹妹吐露不妥。

虽然不再下雨,但是天空中依旧盘旋着令人沉闷的阴霾,阴霾后的太阳已经渐渐西下,天色渐渐阴暗,远处,黑暗仿佛一只可怕的野兽吞噬着天空。

黑暗在苍穹之上快速地蔓延,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吞入肚中,面对如此的景象,艾逸的心里突然产生了莫名的恐惧,看着即将堕入黑暗的天空,不知为何,艾逸想到一个人…

“夜…”一个美丽的字眼从艾逸口中冒出…

于此同时,在玄夜的办公楼中,周雨夜关掉了所有的灯,一个人独坐在黑暗中,仿佛一座美丽冰冷的雕像,漆黑的双眸不再深邃,而是透露出一丝疲倦和失落,望着黑暗的天空,在黑暗的房间里,周雨夜伸出了手掌,看着自己的手,周雨夜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艾逸闭上了眼睛,缓了缓心神,把这莫名的恐惧强行驱散,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化作了一片清明。

只是,艾逸没有发现…他的戒指,不知何时又显现出了可怕的纹路…

艾逸打开了艾米的手机,果然是一部高科技卫星手机,其中操作系统的复杂程度,如果不是经过专业的训练,根本别想看懂。

也还好这手机没有装什么密码和自毁装置,不然艾逸就惨了。

艾逸在二号训练营接受过此方面的训练,所以摸索了一会就懂得如何操作了。艾逸按了几个键,手指有些颤抖,最后,艾逸咬了咬牙,按下了拨号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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