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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向日葵忧伤(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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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餐厅原本灯光昏暗,加上背景音乐有些凄凉,和Jackson的表情配合起来,简直就是一副中世纪的受难图,让夏洁感到背后很凉。按理说,交易所被黑客攻击,说到底就是冲着钱来的,当然,也有不少黑客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技术实力。但是,按照Jackson的说法,这不是全部的真相,那么,还有什么隐情是外界不知道的呢?夏洁反复思考着,可是,Jackson在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失窃只是开始”之后,就不再多言,让人很气愤。

简阳也按耐不住了,用安慰的语气对Jackson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情绪,我们会想办法保护你的安全。

Jackson犹豫了一下,用舌头轻舔了一下嘴唇,轻声说,“交易所失窃是计划的第一步,对方真实的目的是要把我赶出董事局。”

“你早就知道对方是谁,对吗?”夏洁问道。

“对,我在交易所失窃之后,重点关注过几个股东的行动,其中,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位董事的电脑不是木马(电脑病毒)的宿主,这两位中,有一位是我的老朋友,另一位,则和我一直意见相左,早就希望我消失掉。当时,我怀疑过他,可是,因为不想节外生枝,也就没有再提过这个事情。谁知道……居然派人炸了我的办公室,害死我的几位同事。”说罢,他有精神崩溃的表示,“是我杀了我的同事,是我杀了我的同事啊。”

简阳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用柔和的语气安慰着他,告诉他,爆炸案中丧命的人和他没有直接联系。夏洁极少看见这么沮丧的人,尤其是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在此时,简阳的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Lisa,简阳的导师,询问过Jackson的情况后,表示和她判断的情况差不多,她正在做罪犯侧写,还有些疑点,想和简阳商量一下,听听简阳的意见。

简阳带着夏洁前往Lisa所在的办公室,Jackson被安排住在酒店的一间套房里。见到Lisa后,简阳问道,“是不是觉得罪犯是交易所的那位高管?”Lisa表示同意,但是,还有些信息不对称,总觉得有什么遗漏,所以她还没有将材料汇报上去,想听听简阳的意见,尤其是希望多了解一些Jackson的情况。

就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Jackson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受过较好的教育,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靠奖学金读完医学院,可是,此后却对密码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在年纪很轻的时候就成了密码方面的专家,参与了不少军方的科研项目。后来,因为参与交易所的安全部署,有缘加入了金融界,并最终在金融界一展头脚,成为知名投资公司巨头。可是,他又是为什么会患上抑郁症,并接受简阳治疗呢?这一点是Lisa始终无法理解的,就像抑郁症本身并不能真正被理解一样。普遍来说,抑郁症都会有一个诱因,Lisa并不是像听简阳告诉他Jackson的具体病情,只是想了解他的诱因。很可惜,简阳并不是不告诉她,而是,他也不明白诱因是什么。从普通的一对一咨询到催眠疗法,都没办法挖出Jackson患病的原因,所以,这次带着夏洁过来,也算是徒劳无功了。无可奈何,Lisa只能讲一份侧写报告交给办案人员,从犯罪特征判断,爆炸案的嫌疑犯受过高等教育,心思缜密,有极高的逻辑判断力。性别:男,年龄:45岁左右,职业:管理人员。办案人员根据Jackson本人的口供和Lisa的侧写报告,锁定了交易所的一位董事雪莉·夏加尔,她是交易所的缄默投资人,董事会成员,可是,她并不参与交易所的运营。另一位是交易所的高管曼昆,他的电脑虽然也被植入过电脑病毒,可是,他才是一直和Jackson意见相左,敌意很重的人。警局迅速安排调查小组前往两人的住处,雪莉·夏加尔很配合小组的工作,愿意接受调查。另一组前往调查曼昆的警员却在到达时发现,曼昆躺在血泊里,基本失去了意识。

办案人员很快得出结论,曼昆是畏罪自杀,在开枪时意外走火,射伤了手臂,后来因失血过多而昏迷。好在办案人员很快赶到,将他送去治疗,最终得以保全性命。苏醒后的曼昆保持缄默,只是偶尔说着,“我输了。”

Jackson得知曼昆自杀未遂的消息表现的异常惊讶,他先前已经察觉到曼昆和交易所被盗有关,可是,他真正在意的确实雪莉·夏加尔。原来,雪莉·夏加尔曾是曼昆的恋人,后来因为雪莉·夏加尔的家族反对,加上Jackson自己没有坚持,白白辜负了雪莉·夏加尔的爱意,从此因爱成恨,她处处针对Jackson。简阳听过Jackson的解释,突然笑道,“这么多年,我终于知道你的抑郁症是怎么来的了。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恨并不是爱的反面,一个女人还恨你,说明她还对你有期待。”

就这样,夏洁的假期在爆炸和盗窃的阴影下结束了,Jackson安排专车送简阳和夏洁到机场,原本是要安排私人飞机的,结果被简阳婉拒了。回到安逸的湖心岛,夏洁埋怨道,“有私人飞机不坐,非要经济舱回来,也真是没谁了。”简阳则微微笑着回答,“朋友,无论多么要好,总是要礼数周到的。”

夏洁气呼呼回到卧室,打开电脑,社交网络上有个叫绿幽灵的人加她,思索了一下后,她通过了验证,之后收到了一个链接,打开链接后,夏洁看到Jackson的公司因为爆炸和前期交易所失职的关系,股价大跌,这本来就是意料中的。接着,她又收到了一张截图,图片中显示,早在交易所失窃前,雪莉·夏加尔就曾大量做空Jackson的公司股票,最后,在这次股价下跌中赚取了非常丰厚的利润。最后,夏洁又收到了一张Jackson和雪莉的近照,貌似在墨西哥的某个知名度假地,照片上的两人笑容满面,像是正在初恋中的年轻人。

看完这些资料,夏洁飞快地回复,“绿幽灵?”

对方最后回复,“要不是我,曼昆受伤的就不是手臂,而是整个脑袋了。不要太相信简阳,好好休息吧,然后是一个飞吻的图片。”

夏洁看着对话框,心中一阵压抑,她理了理现在的情况,更愿意相信Jackson和雪莉联手制造了失窃案和爆炸案,而最终的目标是在股市中捞钱。可是,他们已经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呢?犹豫再三,她决定删除绿幽灵发来的图片和资料,也许,这些都是绿幽灵伪造的,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怎么认识真相。既然已经离开了是非地,就把那些都忘记吧,也不必告诉简阳,刨根问底了。可是,那些在爆炸案中丧命的人呢?交易所失窃案中被诬陷的179号员工呢?还有曼昆和股价下跌损失的投资人呢?是不是要还给他们一个公道呢?夏洁被两股思想左右,一夜难眠,究竟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应该做的事情呢?

另一边,简阳在自己的秘密办公室里监视着屏幕,有氧舱中的人依旧平静的躺在那里,和死人没有区别,只有屏幕中激烈跳动的数字告诉简阳,受试者正经历着什么特别的考验。简阳眉头紧锁,思考了很久,无奈地将一支安眠药注入了被试者的营养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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