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环绕在身边,我们重新上路,仿佛那黑暗又幻化成血红的花朵,异常的妖艳,带着致命的引诱迷乱在眼前。我的后背凉飕飕的,就像是有比阴风更冷的东西吹在身上,这种炙热与寒冷不知道什么时候交缠在一起,让我越来越感觉头重脚轻。
乱七八糟的画面破碎成各种各样的片段,疯狂叫嚣,乐此不疲。
潘班长……潘班长……救救我们吧!
潘哥,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们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杀我们?
潘班长,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潘哥…我不想死啊……潘哥……
你……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我们!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更该死!
为什么你能活下来?
为什么?!
声音从嘈乱重合在一起,在看不见的地方撕扯。
不不不……
我他妈还没问为什么……
我又凭什么遭受这些?
别来找我!别他妈来找我!
老子也不想这样……
别来找我!
“潘子?你怎么了?”
“啊?”
我从一阵阵晕眩中回过神,大贵正回头看着我,“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没事儿……”
大贵伸手摸了摸我脑门,然后又往后看了看五头儿:“……你和老五走前面吧。”
“不用。”我脱口而出,随即也去看向五头儿,他的脸色不好,但是紧紧的跟在我身后摇了摇头。
“没事儿,赶紧走吧。”
“……那好。”
大贵还是不太放心,终究是拧不过我们就又转身走了。
这之后,那些声音似乎都消失了,那些涌入眼前的画面也都不再出现,再走,便只剩下黑暗了。
中途再次休息的时候,老王彻底清醒过来,他隐约记得一些事情,对自己的断臂很容易就接受了。细嗓子又把我们的经历简要告诉了他,老王听后用他仅剩的手狠狠锤向地面,然后竟然也沉默了下去。
现如今,沉默却是最好的应答。
再之后,便是一直走下去,我们所依靠的全都是心里的那一股劲儿,硬撑着这样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往光明。又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长时间,仿佛将要感知不到一切。渐渐的,黑暗不再仅仅是黑暗了,那梦境般的点点光亮甚至令人难以置信。
我们待在地下太久了,我毫不怀疑这或许是另一种幻觉。直到吕丈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我们到出口了。”
后面的人几乎都冲上前,发现那些光亮是真实的,就从一块大石的一些缝隙当中宣泄出来。我甚至有一种想要伸手去触碰的冲动――那是阳光啊。
“我们在这种环境下待的时间很长,缓一缓再出去,不然都被晃瞎了眼睛就得不偿失了。”
吕丈就地坐下来,盯着那些细小的光芒,他又把自己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然后又做了一系列的恢复运动。
大贵把他捡的两把手枪给老王,我们却是没有过多的力气再运动了。适应了一会儿,那个少年站在石块前,不知怎的,那大石慢慢打开,阳光越来越多,我们一齐望向外面,一些烟尘过去,刺眼的柔光洒在我们脸上,我一阵恍惚,差点儿失去所有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着,身体本能的颤抖。努力睁大双眼,我还看不太清别的,只觉得明丽的色彩惹得眼睛酸涩。
我张开口不知发出了什么沙哑的低喃:
我们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