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声用凤红酥这个身份说服天下人，可他说服不了自己的心，他知道，她不是凤红酥，而是云歌辞。

他曾经对这个女人，做过的那些残酷恶毒的事情，怕是只要想起来，都会让他惊悚万分。

把她留下，不是要日日夜夜提醒他，他是一个魔鬼吗？

这个人不会不知道，把她留下是一种折磨，可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简直是自找痛苦，也给她，增添厌恶。

“自欺欺人也好，自寻苦楚也罢，我心甘情愿。”萧离声固执得近乎梦魇：“阿辞，我现在能给你的，是整个天下，你会是大周的皇帝，亦会成为九州之母，母仪天下。”

他再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摆布，连一个坦坦荡荡的婚礼都给不了她的弃子，如今，她想要的，他都能给。

“我会以天下至高无上之礼，聘你为妻，让你成为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女子，与我执手看这万里河山。”他一番豪言壮语之后，人稍稍安静了下来。

他深深地凝着她，哑声喃喃如起誓：“阿辞，至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委屈？”云歌辞只觉得好笑。

先前萧离声给她的，岂止是一个委屈便可以形容得了的？惨无人道的过去，他以一个委屈，轻描淡写带了过去。

简直厚颜无耻，耸人听闻。

笑着笑着，她渐不能控制自己的癫狂：“萧离声，再嫁给你，才是我最大的委屈。”

不用再说日后他会不会让她受委屈，便是嫁给他的这一件事情，已经是她毕生最大的委屈了。

萧离声怔怔地看着她，姑娘笑得癫狂，微微弯了腰，腰肢细软人影清瘦，眼角眉梢间，竟有了当年狂肆之气息。

这个人，真的是他的阿辞啊。

他早该认出来的，那一天天光盛大，天和蓝，和风吹拂过重重宫阙，他看着她抱着琵琶穿过长长宫道。

那模样，像极了当年他钟爱的姑娘。

是她，是她，真的是他的阿辞，她如此生动地站在了他的跟前，这多年心伤难自抑的思念和罪孽，在这一瞬间，都成了疯狂的喜悦。

她回来了。

记忆中那个人，在无数个噩梦醒来的夜晚，他在脑海中勾画了无数次的人影，终成了触手可及的真实。

他想要这个人，把她，占为己有。

“阿辞。”他伸手去想要触碰她。

姑娘骤然后退，冷眼睨视他：“不要碰我。”

萧离声横在半空中的手僵硬发凉，好久都没有收回来，看着她抗拒冰冷的眼神，他长长叹气：“阿辞，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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