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悬着,望着她,渴望从她的话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可是那说出的话却出卖了自己的慌张和害怕。
“小祺,你回来啦,你,你外婆她”被叫做三奶奶的那个老妇人,看着眼前的女孩从一进来就到处寻找自己的外婆,屋里屋外,不知道跑了多少遍,直到找不到了才停下来。这让她怎么忍心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可是还是要说啊,不是不说,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小祺,你,你外婆她去世了”。
说罢,老妇人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将眼前的孩子搂在怀里,低声缀泣起来,怀里的人从小就没有父母,现在,连唯一的一个亲人也离开了,以后还有谁会关心她,以后要怎么办呐。
听到三奶奶的话,我终于无法骗自己了,我那么熟悉那个人的身影,又怎么可能没有认出来呢,可我不愿意相信,不愿相信外婆就这么走了,明明我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有能力回报她,让她过上好日子,明明外婆说过要等我长大的,可现在呢。
我推开了搂住我的人,一言不发,静静的走向躺在那里的人,伸出手将她脸上的白纸揭开,果然是那人,可,这真的不是在睡觉吗,明明和之前一样的啊。
手伸上前去,放到了那人的脸上,我终于知道了不同,不似往日那种温热的让人安心的温度,取而代之的是让我感到浸人的冰冷,就好像整个人浸润在冰窟一样,没有一丝的温度。
就这样,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跪了多久,一言不发,也没有眼泪,就那么静静跪坐在那里,手轻轻的抚摸着外婆的脸庞,就像外婆之前无数次抚摸自己一样。
“小祺,你起来吧,不要一直跪在那里”之前那个老妇人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拉我起来。可我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沉浸在自己的寒窟里,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老妇人的年纪也是很大了,又怎么又多余的力气拉我呢,最终她也是在旁边坐了下来,手放到我的背上,轻轻地安抚着。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意识,至少我还知道有人在那边说着话“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吧,连自己我外婆死了,都不知道哭,我看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呢,还是说是个白眼狼,心这么冷”。
只是我不关心,也不想关心,我也无法反驳,那些人说的是事实,我的确一滴眼泪都没掉。是冷血吗?是白眼狼吗?是傻子吗?这一刻,我倒真的希望自己是,至少那样的话,此刻我也不会如此的寒冷。
可是三奶奶拉不动我,自然有人拉的动我,只是那不应该用拉来形容,或者用拽来形容会更加的贴切一些。
要说这个死命拽我,也不管我如何的人是谁,还用几分钟前说起。
门外,平日里主事的那几个人在那里商量着两件事,一件是王家奶奶的后事怎么料理,另一件是她留下外孙女该怎么办。
这王家的祖孙俩,就两个人,王家奶奶的丈夫早就去世了,女儿都是自己一个人拉扯大的,本以为女儿长大了,终于可以享享清福了,怎料想女儿在外面被男人骗了,那男人自己有老婆孩子,却骗她说没有,弄大了肚子后,被男人老婆找上门来,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又舍不得打掉,最后在生产的时候,死了。
近亲的人都不在了,只能一层层往外找,最后这件事就落到了亲缘关系最近的那个二叔身上“她二叔,虽然你们关系也挺远的,但比我们可是近多了。”
男人听了,也有些不高兴,他们家本来就有两个孩子要养活,现在还要在多养一个吗,但看了看屋内,又觉得实在是可怜。思虑了半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
可是他答应了,有人却不愿意啊“凭什么啊,凭什么让我们养这个野种,我们家可没有那么多钱”。说话的就是二叔的老婆,二婶。
一听这话,旁边的人有些无语,这人的尖酸刻薄可是出了名的,但没有办法,大家都不想承担这个责任啊,耐着性子劝到“凤霞啊,你这可就不对了,怎么说你们的关系也是最近的”。
“我和这野种可没关系,她爱和谁近谁近去”一副我就是不认的样子。“哎呦,你个死鬼,你掐我干嘛”。说着就转向旁边掐她胳膊的丈夫。
却不知道那男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过了大约一分钟,女人却是一改之前的态度,笑嘻嘻的答应了下来。旁边的人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她答应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没在想那么多。
然后就是这个女人大步走向屋内,看到正跪在床前的我“小祺啊,你起来吧,别跪了,二婶给你说啊,你以后就到二婶家去过,起来吧,别跪了”。
叫唤了两声,却见眼前人没有一点动静,又看到周围的人一直在看自己,觉得面子都丢光了,最后直接伸手,拽着我的一只手臂,凭着那一身的膘肥,硬是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顾不上自己撞在床脚的大腿,使劲挣脱她的桎梏,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打到了她哪里,却听见她‘哎呦’一声,也不管我有没有站好,就直接松开了手,而我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