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沟,被君见深和君擎的席位之争演绎得淋漓尽致。
君见深年轻时风流成性,“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我们都会相遇。我爱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日月可鉴…”
他几乎对每个女友都说过类似的话,但真正落实到行动上要么临阵脱逃、要么拖拖拉拉无疾而终,或用金钱结束了荒唐的爱情。
逃避,成了他惯用的伎俩。
君擎主动提起母亲、老二,为解开误会的最佳时机,说开了就好了。
君见深性子里的逃避因子蠢蠢欲动,他若拂袖离去,再次提及此事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世间最不能直视的两件事物,一个是太阳,另一个是人性。
祁冉不好对自家公公评判什么,但为了君擎,她拦住君见深说:“爸,儿媳还得向婆婆敬茶。”
这话算得上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无论对君擎还是君见深。
入君家,她的婆婆自然是现如今的当家主母,柳氏。
论血缘,她的婆婆是君擎的母亲,戚氏。
三步外,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得比旗杆还要笔直,君擎也在等君见深的回答,无比坚定。
二选一,君见深骑虎难下:
若让他们去给帝都那位奉茶,君擎估计能当场反了。
若到前妻墓前扫墓,虽顺了儿子的心意,忽略了现任妻子…岂不是打她的脸吗?
祁冉目光在父子两个之间徘徊,轻声说:“爸,您再不决定,茶该凉了。”
君见深蓦然意识到中了儿子儿媳的套,情绪一上头,脑海中被气愤填满,扭头教训起祁冉:“催什么催,你这丫头太没眼力价,你婆婆在顶楼,还用我教你吗?”
尽管君见深侧面给出了君擎想要的答案,但那态度,君擎一下子就不乐意了,猛地转过身来迈开大长腿气势汹汹地将祁冉护在身后:
“注意你的素质,她是我老婆,她做错了说错了你告诉我她哪里不对,自有我管教,你不可以吼她。”
君见深被君擎吼得一愣,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儿子这般凶残地反驳他。
君擎从小就比同龄人懂事,甚至早熟,是成人口中称赞的“小大人”,他虽然经常冷着一张脸,却比时常把笑挂在嘴边的老大人缘好。
犹记得一次老三和宠物狗顽皮弄碎了他心爱的古董花瓶,在院子中,君见深打得老三嗷嗷叫,有的孩子吓得偷偷抹泪,有的幸灾乐祸,
唯有君擎板着一张“小大人脸“,站出来说:”别打了,爸爸打三哥的样子没有讲道理的时候帅。“
当时君见深以为儿子奉承自己和颜悦色时帅气,后来才知道,君擎这种完美主义最厌恶情绪失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自毁形象跟人面目狰狞地争吵、毫无章法地打架斗殴——
因为太丑!
而现在,君擎正抚摸着祁冉的头顶,温柔地说:“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君见深以为乖巧懂事的儿媳会说“是我的错,是我说错了话惹恼了爸爸”,然而,祁冉笑得古灵精怪,抱住君擎的腰说:
“我没事,老公好帅!”
有点儿甜!
君擎红了耳尖,严肃的表情破出一丝暖融融的笑意。
喜欢出风头的某大佬表示:这两个娃懂事个屁!
马屁拍在别人腿上,他心很塞!
祁冉刻意安排老爷子住在别墅顶层,是因为君擎把母亲的供奉台放置在了顶层阳光最好的位置——
戚氏生前人生太过黑暗,一直在期盼一个光芒四射的男人从天而降,珍视她的感情,呵护、爱惜她。
其实君见深看到妻子的遗像心中翻涌过一阵辛酸。
“小七,小戚,我叫你小名的时候,不仅仅是叫你一个人。”每一次叫君擎昵称的其实也在缅怀君擎的母亲。
“我曾经在你母亲辞世时答应她,要好好照顾我们仅剩的一个孩子,可我食言了,孩子年仅十周岁被迫顶着骂名流落他乡...”
十五年的青城环境恶劣、经济发展缓慢,跟古时候发配边疆有何区别?
老爷子抹了把老泪,语重心长地叹息:
“你小时候没照顾好你,是我的疏忽。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有家室,事业成功,我想管,你也不需要我这糟老头子管了。”
老爷子这招叫以退为进,若换做一个心软的,肯定唯唯诺诺“是我们太任性忽略了您的感受,您别生气,我们听您的话。”
可落在君擎耳中,却等于“别以为我年纪大就管不了你了”。
戚氏说过,君见深只喜欢得不到的,所以临终的时候毫无求生意志,让这个负心汉后悔一辈子。
当然,她的夙愿是达成了,却苦了年幼的儿子。
君擎很倔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