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奏书叶段离却连翻都没翻过一次,直接丢到一旁看都不看。
“李海,长公主是真的病了吗,为何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露面。”
李海低着脑袋,口气真诚:“奴才之前去探望,长公主殿下的确卧病在床,且无法见人,太医也都去诊断过了,说是恶疾没有个一月两月的连床都下不了。”
叶段离皱眉,苍老的脸上有些许疲惫:“太子现在如何。”
“太子殿下一直在府中和太子妃二人虔心向佛,为皇上祈福。”
“太子有心了,哎,朕这么多孩子。到最后却一个也指不上。”叶段离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庞之上还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俊朗。
一代帝王临到这时候身边陪伴的却不是自己的妻妾儿女,而是一个老奴。这又是怎样一种心酸。
皇宫最高处的长廊,向下望去依稀可见整个大胜江山,此刻的时节,土地一片银装素裹,看着竟有些苍凉。这万人之上的心酸又有谁懂。
叶段离也是因为到了这个年纪所以才看开了,当时自己和兄弟们不顾亲情拼死拼活争夺的这把龙椅,等真正坐上了得到的又是什么的。
自己心爱女人的离世他无可奈何,自己儿子那怕遭到全朝围攻自己也无力去帮他辩解一句,事到如今居然还要讲江山大责压在自己心爱的女儿身上。
他为了当一位好帝王,为了天下苍生。抛弃了成为好丈夫,好父亲的机会,但是这一切在他坐上龙椅的那一刹那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李海服侍叶段离的日子说来也有很长时间了,这位帝王在他的眼中是位十分合格的帝王。他该仁慈的时候仁慈,该狠心的时候狠心,对待亲人也绝不手软,对待手下恩威并施。深受百姓的信服。
但是一位帝王如果做得太过成功,那也就意味着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江山社稷之上。而正是因为这点所以才导致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恨他。
一想到叶语归,饶是李海这么大年纪也有点发怵,这位年轻的皇子有着一颗铁石心肠,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没什么亲情概念伦理概念,他可以直呼自己父亲母亲的名字,也可以和他的皇姐在一起。
时间转眼又过去十天,十二月也已经到了中旬,接近年关,宫中又开始忙碌起来,在这种忙碌之中似乎人们渐渐地淡忘了传言还在病榻之上的长公主叶语芙。
王娇娥最近心情大好,因为眼瞧着叶段离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而叶语归的势力渗透的越发成功。她甚至已经开始做起了成为一国太后的美梦。
叶语归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厉害几分,她甚至都没怎么插手,叶语归就将所有事情都做的滴水不露。比之已故的三皇子还要好上许多。
虽说三皇子的死,让她现在想起还有些许难过。但是逝者已逝她这做母亲的也不能一直伤心下去。
过了午时,宫人突然来报:“娘娘,七皇子妃求见。”
王娇娥此时正端坐在垫子上,剪着那琉璃花瓶中插着的红梅,那红梅红的像火开的及其好看。
“让她进来。”话音刚落,也不知是手抖还是什么,王娇娥竟然用剪刀将那开的最美最旺盛的一枝红梅剪断了,那红色的花瓣白色的毛毯之上分外扎眼。也许是错觉,王娇娥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
传讯没多久,柳晓柔便踏着冰雪进了凤仪殿,她此刻身着一件水粉色厚毛大氅,里面着湛蓝色对襟小袄,天蓝色百褶襦裙。头梳朝天髻上面插着三支翡翠钗。看上去倒是比刚嫁人的时候端庄大气了不少。
柳晓柔见着皇后先是行了个礼,待王娇娥让她坐下之后她才脱下身上的大氅,毕恭毕敬的坐在对面的垫子上。
“七皇子妃怎么突然到本宫这里来了。不过正好可以来尝尝本宫今日新砌的好茶。”王娇娥说着拿起旁边精致的白玉茶壶慢慢为柳晓柔斟上了一杯。
柳晓柔结果那杯茶,清香怡人,显然是不可多得的好茶。但是她此刻却不是来优哉游哉喝茶的。
“皇后娘娘,是七皇子殿下让我来找您的。”
王娇娥神色一凛,使了个眼神让身后的女官把殿内服侍的宫人都先赶出去。
等确认四周安静了之后,王娇娥抿了口茶缓缓道:“何事。”
“该是动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