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不要惹是生非。”徐梦珊的声音细细的,拉着柳亦年的手也轻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古怪的力量却把他从管阔李惜芸的身边越扯越远。
管阔看着他的怂样,啧啧了两声,道:“废柴……”
不久之后,他们看到铁山无已经入了洞房,管阔拉起李惜芸的手,一脸坏笑道:“走!”
“你准备怎么做?”李惜芸蹙着秀眉。
“侦察敌情,”管阔拉着她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随后揽住她的细腰,凭空一跃,便飞身而起,来到了铁山无洞房的房顶上,在这期间他捂住了李惜芸的嘴,让她打消了惊呼的冲动,“上房揭瓦。”
当管阔咋咋呼呼地开始揭瓦片的时候,李惜芸抓住他的手,迟疑了一下道:“你这么做不道德,你大可以闹哄哄地冲进去骚扰他们,你这叫偷窥,而且是偷窥新婚夫妇,不怕被雷劈吗?”
管阔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第一次成亲,现在他们那个啥还早着呢,等着吧,门口那群妇人还要戏弄他们一下呢。”
李惜芸撇了撇嘴,后来也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并且还在不久之后,也凑了过去,看得比他还津津有味。
铁山无实力强大,这件事情最大的难题便是跃上房顶而不被他察觉,在此时此刻的大院里,估计也就只有管阔一个人有那样的能力了。
这时候屋里的那群妇人已经闹腾完出去了,铁山无正在调戏红拂公主。
而后便有一道身影跃上了屋顶,对着趴在那里的两个人小声说道:“好啊你们两个,做坏事也不叫上我……”
于是铁山无便铁青着脸仰头看到了那三双眼睛。
……
……
“说你是废柴就是废柴。”下来的时候,管阔对着柳亦年喋喋不休的。
“我怎么知道铁将军感觉这么敏锐。”柳亦年颇有些郁闷。
“现在怎么办?”他又问道。
“光明正大着来!”管阔大手一挥,便朝着大门大步而去。
但是此时此刻一看眼前的情景,他便震惊住了——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汹涌进了洞房内。
为首的是高林等几名和铁山无一同征战多年的将领。
那些宴席上,人去大半,居然全跑着去搞铁山无了。
“感觉他们两个会被搞死啊!”管阔咋舌道。
他转头看向李惜芸:“一起上啊!”
李惜芸一脸不忍的神色:“好惨啊,你去吧,虽然我那皇姐总是高傲地摆着臭脸,挺可恶的,而那个铁山无更可恶,但是现在看着他们挺可怜的,那就一笔勾销吧。”
管阔摇头叹息:“妇人之仁……”
他和柳亦年随着人潮死命往里面挤。
人太多,密密麻麻的,管阔和柳亦年有幸挤了进去,但是却看不到铁山无和红拂公主的身影,而更后面的人,便只能够挤在门外檐下了。
他听见了里面红拂公主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听见铁山无喊了一声:“高林,你等着,过了今夜,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高林大笑着喊道:“老大,没事的,过了今夜,你怎么搞我都没事,但是在今夜,我们必须要搞你,谁叫你平日里这么强势,看得让人很有要搞你的冲动!”
里面一片闹哄哄的,人潮涌动,管阔并不知道老铁到底怎么样了,但是想必被弄得很惨。
人潮整整闹腾了半个时辰才渐渐散去。
这个时候管阔才留了下来,并且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只见红拂公主蓬头垢面的,一脸要杀人的神情,而铁山无瘫在床上,看起来像一只死狗。
“管阔,”铁山无有气无力地喊道,“我宁愿他们像你刚才那样全部都在屋顶上偷窥……”
管阔干咳了一声:“他们对你们做了什么?”
“他们让我把她横抱起来蹲马步……”
管阔:“……”
“还让我当众亲她,但是她给了我一巴掌,我的脸都肿了。”
管阔:“……”
“还让我用两个手指撑地练倒立。”
“……”
“再让我……”
“接着让我……”
……
“最后让我……”
听着他像念菜谱一样,管阔暗叹这家伙好惨。
接着他又感觉到不寒而栗,因为那家伙忽然轻笑了一声,疲惫之音也变得少了:
“那帮人,别看今夜闹得欢,待他明日拉清单,叫他们等着吧!”
他似乎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铁山无。
这时候他看到一脸不善之色的红拂公主盯着门口,寒声道:“看什么看,笑什么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李惜芸轻盈地进了屋内,把门关上:“皇姐,你的这副臭脾气真的还是像从前一样讨厌。不过嫁了人了,总是要改改的。”
“不要想着教训我!”红拂公主恼道,随后又道:“惜芸,你看他们这样对我,你要为皇姐报仇!”
李惜芸走过去,旁若无人地把铁山无推开,靠着红拂公主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你眼瞅着哪个还没成亲的,到时候叫你家相公好好修理他。”
“好主意!”红拂公主竖起大拇指。
“咳咳……”铁山无干咳了几声,道:“广乐公主殿下,今夜是我和她的洞房花烛之夜,你不要和我抢人啊!”
红拂公主瞪了他一眼:“和女孩子家家的争,小家子气!”
铁山无:“……”
她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有说有笑,短时间内竟然把两个大男人尤其是铁山无给晾在了一边。
铁山无知道她们姐妹应该是要说一些话,虽然今夜是自己的洞房花烛之夜,但是现在也是有妻子的人了,就像红拂公主所说的那样:不要小家子气。
他朝着管阔招招手,两个人到窗口站了一会儿。
沉默良久。
在喜悦的大多数时间里,而今兄弟两个人站在一起,回望往事、对比今朝,感慨良多。
“以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管阔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数起来也数不出多少,这真是奇怪。”铁山无脸上噙着的笑意有些梦幻。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唔……很狼狈的时刻,我们被发配边疆,在那之前,是我第一次成亲……”铁山无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靠近了管阔,说的声音很小。
“都过去了,你也没过几天日子,就当那一桩婚姻不存在吧。”管阔不想让他多勾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们开始回忆起做苦役时的艰辛岁月,而后是北疆的战火磨砺了他们的意志,他们在血与刀之间铁马冰河,长安血夜、一路南逃,唐吴之战、一片萧条,还有后来的太平盛世。
无用、可雷、阮单、李显岳、王独、白从云、林荣林海林雕……他们想着那些远去的人,还有现在还在的人,姬如是、姬如海、金安……
人生是一段旅行,很多人会相遇又离开,能够走到终点的,只有自己,但是总是有那么一些人,陪伴你的旅程很长很长,你们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有你,真好。”铁山无看着他,难得眼神有些温暖。
管阔点点头:“认识你,是我的运气。”
顿了顿,他又笑道:“现在,又有一个人过来陪伴你了,你们会一同走过很长的一段距离,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现在你不是一个人过日子了,做什么都要互相想着对方。”
铁山无捶了他一拳:“干嘛说得那么酸腐。”
管阔回过头去,看到李惜芸松开和红拂公主拉着的手,站起身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春宵一刻值千金,管阔,我们走吧,他们今天累了,但是还要做一些事情,我们不应该多加打扰。”
红拂公主红着脸骂她:“没羞没臊!”
李惜芸轻笑一声,拉着管阔来到门口,轻轻帮他们关上了门。
门缝内,铁山无朝着他作了一个手势,表示:“明天来玩啊!”
管阔也做手势:“一定一定。”
他们在军队里面默契出来的手势,那两个女人自然是看不懂的。
李惜芸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神情,看着铁府里面忙碌的那些人,看得出来是深受感染。
“如果一直都这样,那该有多好。”
管阔指着天上的月亮,道:“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旧时的月,照着现在的人。
她轻轻点头道:“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