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阔想要继续写下去,直到把竹简上的内容写完,但是,老人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往下了。
“就像听琴一样,你要专注于理清第一段话,而不是心急着想着以后的东西,这样一事无成。”老人道。
“今夜,你先自己思考,我送你回去,明晚,还是在这个地方。”
不容管阔说更多的话,老人便背起古琴,站起身来,示意管阔跟着他,可以走了。
管阔点点头,表示认同,现在,经过了老人这么长时间的磨砺,他已经对“专注”这一个词非常契合,所以老人的话,瞬间就让他理解了。
营帐内,他感受到了有些不同寻常的氛围,特别是无用可雷他们看待自己的目光。
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善意,可是,也不会有以往的凶狠仇恨之态。
“很自觉,算你识相。”可雷讥讽地瞟了他一眼,道。
无用没有说话,可是看得出来,他对于管阔的终于“妥协”,还是相对满意的。
只有铁山无依旧似笑非笑,看得最让人想打人。
管阔也不屑于解释是老人主动要求到别处的,那样子就像是一只战败的公鸡在逞口舌之利,只会叫人笑话,他和铁山无打了一声招呼,躺了下去,开始回忆起今天老人念给自己听的那几句话,尝试解读。
他想了半个时辰,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但是他知道一切都只能循序渐进,当做过程的时候,不要去太过焦虑结果,那便是所谓专注。
明日,可能突兀人就会进攻,甚至就在今夜,或者下一刻,现在不是想那东西的时候。
一夜无事。
白天也无事。
突兀人和北唐最近并没有爆发战争,可是管阔他们训练的强度在加大,除了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名职业军人,变得稍微强大了点之外,管阔开始感觉劳累。
但是,当夜晚老人再次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离开了。
他看到,营帐那边,站着许多好事的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那里面可雷最最得劲。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觉得愤怒,反而有些好笑。
应该是他的心也强大了几分,任他人点指,吾一笑置之,任嘲讽临身,吾一笑置之。
看着老人淡然的背影,他想自己还要努力,比起这一位,自己的强大,太小了。
再临高处,琴音起,又是阳关三叠。
这里不是阳关,但是,管阔却想到了雁门关。
出了长安,别了雁门,北出雁门无故人。
他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很快,一曲终了,他准备再在地上写几个字,然而老人却摆了摆手,将古琴郑重地摆在一块稍微平坦的地方,站在原地,忽然摆出了一个姿势。
凉风吹过,那一动作之后,巍然不动。
就像是时间定格。
管阔睁大着眼睛,一时之间并没有想明白老人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