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反之罪,罪可灭门。
玉如意没想到,玉家两代独子,竟然都惹上了官非!
父亲玉珍廷怀璧其罪,因为那一尊玉观音像惹来了抄家的浩劫,自己也郁郁而终。弟弟玉平安这一次,更甚了,竟然被冠以“逆反”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玉如意知道,这事儿不是她能处理的了的,当即也不再多想,先着人将金氏扶回屋里去,又叫人去找了大夫,她这才慌忙整理了衣衫,带着玛瑙直奔司务府。
今年的夏天雨水有些多,玉如意主仆二人刚刚离开玉宅,便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虽然城门已经开始戒严了,可也挡不住洛阳城的繁华。街上,依旧是一副热热闹闹的景象,似乎,那战乱,就这么被格挡在城门之外了。
玉如意坐着马车,由东门入,直奔正北的司务府。她撩开车帘,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心里敲起了小鼓。得知平安被抓,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找褚家求救,因为现在她实在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她似乎,已经本能的将褚家人当作一家人了,有了麻烦当然要去求家人,所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大伯——当朝为官的褚至忠。
虽然他不过是个司务,品阶不高,但胜在有点实权,若能帮着说上两句话来,看在褚家人的面子上,刑部那边应该不会为难吧?到时候再想办法弄点宝贝去找李觉求求情,事情应该可以解决的吧?
可是,在车越来越靠近司务府的时候,玉如意的心里却是越发忐忑了。
嫁给褚至情的这两个月来,她与这大伯里外里也没见过几次面,甚至说,每次见面对方都没有给她看过一回好脸色。他会愿意帮自己么?想到他。玉如意又不由得想到白马寺里遇见的那个女子,好好的一个褚家,怎么这般混乱不堪……
玉如意正思绪着,马车却已经驶进了紧靠洛阳旧宫的巷道,穿过这个十字路口后,便是司务府了。
“啾——”
拉车的马匹发出一声长啸,蹄子有些混乱,玉如意在车中也被颠簸了几分,幸好车夫很快将车稳住了。
“褚安,怎么回事?”玛瑙扶住玉如意。朝外问道。
“司务府门口有好多官兵阻路!”褚安的声音里,竟然有些发抖。
玉如意忙伸头出来,便见一间颇有规模的府邸前立了数十个披甲的官兵。将那宅子围得严严实实的。而那宅子上,分明挂着一个偌大的牌匾——司务府。
看那行头,这些兵将似乎是驻守洛阳城的守军,怎么会跑到司务府来了?玉如意正这么想着,便见几个人被守军推搡着从门里走出来。而那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玉如意正准备去找的大伯——褚至忠。
玉如意当即便呆住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褚至忠。
褚至忠似乎感觉到了玉如意的目光,朝她回望过来,皱了下眉头,眼底滑过一抹厌恶。随即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看到褚至忠这样的表现,玉如意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上去。便给褚安低语了几句,让他去旁边围观的人群里打听,自己便又回到了车上。
直到在车里坐稳了,玉如意还是心有余悸。
刚才那一幕,虽然很短暂。但却让人如同看到了惊涛骇浪!褚至忠被抓?还是被洛阳守军?!如果褚家这棵大树都靠不住了,那她。还能靠谁呢?陆馨儿?她父亲虽然被称作翰林内相,却是个老好人,是个不愿意抛头露面处理事情的谋士,让他帮忙出出主意还行,想要他帮忙把平安救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多逻斯?更不可能了,他现在正在回回鹘的路上。
“三少夫人!”褚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嗯。”玉如意应了一声,“说罢。”
褚安便在外面低声说道:“听说是守城的段将军出的手……据说发现了大少爷与叛臣勾结的整件,意图谋反,想要里应外合破了洛阳城。”
“什么?!”玉如意大惊失色,这,这样的罪名,也太大了吧!勾结叛臣,意图谋反?!这每一条都是死罪,都是可以株连九族的死罪啊!
玉如意一只手扶在马车壁上,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小时候,玉家被抄家时候,官兵的种种恶行,在她脑海中又浮现出来,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她很怕死,怕得很,她不想自己大好年华便香消玉损……
渐渐的,恐惧的寒潮缓缓褪去。玉如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问道:“家里人可知道这个事情了?”
褚安答道:“刚刚被抓的,想必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