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帝在上书房中等她。

姬灵霄已经不记得父女两人上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之前命她去东洲行馆帮忙的口谕都是国师姜无厌代为传达的，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么的讨厌自己！

姬灵霄心中作痛，缓缓抬头看向坐在上书房龙案之后的肃帝，第一次，没有行礼，而是挺直了腰背冷冷说道：“女儿来向父皇道别，父皇可有什么话要叮嘱的？”

肃帝亦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她，像不认识这个女儿一般，仔细的打量着。

这许多年来，肃帝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但这一刻，他仿佛见到了二十年前的雪絮。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雪絮在皇宫中迷路，遇到还是皇子的肃帝时，肃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见到本殿不行礼？”

雪絮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向他，冷冷说道：“行礼？你以为我是谁？”

不是问他你是谁，而是问他以为我是谁，足以见得她的自信与骄傲。

如今站在他面前不肯行礼的女儿，真的像极了那时候的雪絮……

肃帝猛的闭上眼，不愿再看，也不愿再想。

他冷冷说道：“你自幼疏于管教，有些大道理朕跟你说，你未必懂，但须记住一点，你姓姬，体内流着姬氏的血，守护姬家江山是你的责任，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姬灵霄讥讽一笑，这只怕是父女两人的诀别，他却只想着自己的江山。

忽然一阵愤慨从心底涌起，姬灵霄叛逆的说道：“因为父皇说的道理，女儿险些丢了性命，怎么敢忘？”

“大胆！”肃帝勃然大怒，瞪着姬灵霄说：“你果然跟你母亲一样，骨子里是一样的忤逆！”

姬灵霄笑了笑，说：“所以父皇也想像杀了我母亲那样，杀了我？此时还来得及。”

肃帝极力的克制着愤怒。

他当然想杀了她，可是没有十二圣人的帮助，他就算杀了她的肉身，也杀不了她神识中的帝王兽，总有一天，她会带着更大的恨意回来。

他没办法。

只有等到她成为天下之敌的时候，才是他出手的时候。

“你走吧，朕不想再见到你。”

姬灵霄坚挺着脊背，她心中发誓，她一定会再回来看望自己的这位亲生父亲，只是到那时，她会将自己连同母亲的公道，一起向她讨回来！

最后看了肃帝一眼，姬灵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上书房。

她在殿外看了眼荣宁殿的方向，既然连皇帝都不在乎了，她何必还装模作样的去给苏皇后告别？

想定之后，她就大步走向宫门。

偶尔叛逆的感觉真好，不用看人眼色，不用如履薄冰，更不用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