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只看了一眼,冷冷笑道:“这哪里是我的养颜药膏?虽然颜色大同小异,但是一眼就能区分出来,你这是哪里得来的?再说你我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好到让你这样信任我吧?”
秦宠儿顿时暴跳如雷:“林诺雅,若非是你昨日当着我的面,亲自将这药膏涂抹到脸上,安然无恙,谁敢用你送过来的东西?”
“按照你所言,我的脸为何就安然无恙呢?”
果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人针锋相对,老将军一时间左右为难,难以定夺。
一匹快马自街角疾驶而至,意气风发的百里九利落地勒缰翻身下马,冲着老将军拜倒尘埃:“孩儿不孝,让父亲征战奔波辛苦了。”
这时的百里九不再像平时面对老夫人那样吊儿郎当,他一本正经,恭恭敬敬,望着老将军满眼敬佩之意。
老将军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欣慰地上下打量,满脸骄傲:“许多时日不见,我儿又出息了不少。”
“刚刚才接到守城士兵快马来报,说是父亲已经进城回府,立即抢了马匹赶回来,没成想还是没有赶在父亲之前跪地相迎。”
老将军朗声大笑:“知道你母亲今日寿辰,所以我留下几位副将,带领大军走大道慢慢回京。自己骑了快马,一路疾行,得圣上恩准,可以先回府面见妻儿,明日再进宫交差。”
这时,老夫人已经在下人的搀扶下,急匆匆地从府里出来,见到老将军,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道:“老爷......”
老将军转身看到久别的爱妻,想到自己常年在外征战,妻儿独守家中,着实委屈了他们,心里也不是滋味,朗声大笑,借以掩盖自己心里的酸涩:“今日是你寿辰,可莫要哭哭啼啼的不吉利,还招惹他人笑话。”
老夫人慌忙抹了眼角热泪,招呼众人:“那赶紧回家,都愣在这里做什么?”
老将军无奈道:“这不还未进门呢,家门口就上演起全武行来了。”
百里九一回来就见家门口围拢了许多人,地上还有斑斑血迹,秦宠儿与林诺雅怒目而视,就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向管事仔细打听了来龙去脉,转身对秦宠儿道:“这事委实手法过于拙劣,她林诺雅还不至于这样愚蠢,明目张胆地跑去你尚书府找死,恐怕里面另有内情。具体她去你尚书府是什么时辰,具体到哪一刻,她究竟在做什么,你可以进府问过其他人,再下结论不迟,总不能大家都在偏袒她。
而且,今日是我老娘寿辰,你这样在门口大吵大闹,委实不合规矩。你若是信得过,就跟我们进府,今日安安生生地给老娘贺寿,我们明日有空闲了,再仔细调查清楚事情真相,是打是杀,还你一个公道。你若是不信,尽管回你的尚书府,纵然是让你父亲跟我朝堂对峙,我也有话可说。你自己看着办!”
管事几人全都言之凿凿,指挥使夫妇也帮诺雅作证,秦宠儿有片刻犹豫。她心里舍不下百里九,早就想回将军府,只是苦于没有台阶。今日既然百里九发下话来,就借着这个由头回来也好。
她向着百里九点点头,苦苦可怜道:“并非是宠儿不识大体,只是今日晨起发现自己容貌被毁,心里气怒难当,所以冲动之下,才找上门来。既然九爷愿意帮宠儿讨回公道,暂且忍耐一时也罢。”
秦宠儿低下头,林诺雅也忍气吞声,打算暂不计较,毕竟今日委实不是清算恩怨旧账的时候。一家人手挽手,一扫适才的不快,高高兴兴地回府团聚,可谓双喜临门。
与老将军同行的那位大汗人,介绍说乃是大汗单于新封的左贤王呼哲,这次进京议和的使臣。听说他是新任单于同父异母的同胞兄弟,参与了前一阵子大汗的夺位之争,最终棋差一招,功亏一篑。单于为了不落一个手足相残的骂名,并且暂时稳住呼哲那一方势力,所以封他做了左贤王。
说白了,这作为战败国出使大楚议和,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弄好了,遭受一顿羞辱,弄不好,也就回不了大汗了。毕竟,心怀叵测想破坏两国议和的大有人在,一个谈不拢,他就是人质。
大汗单于这是想借刀杀人。万一议和不成,最好惹得大楚恼羞成怒,帮他除去这一心头大患最好,所以私下给出的议和条件并未做出什么诚心让步。大不了到时候一推三六五,将所有罪过推到此人身上,再重议就是。
看那左贤王一点都不收敛气焰,还那样嚣张,趁机挖苦老将军与大楚,诺雅还以为他是前来挑衅的呢。
两人一路行来,全都风尘满面,老将军命管家将左贤王带去洗漱,稍作休息,一会儿一同参加老夫人的寿宴。
宾客落座,老夫人与老将军接受晚辈大礼祝贺,堂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各色寿礼堆满了院子,琳琅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