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被他打量得极不舒服,忍不住向着百里九身后瑟缩一下。
“大哥?”太子身后的三皇子似乎有所觉察,轻声提醒。
“你就是小九新纳的侍妾?”太子沉声问道。
诺雅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只觉得对方气势霸道狠厉,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劲魄力。
太子敛了毕露锋芒,冲着她极和气地笑笑:“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诺雅摇头,极是无辜。
“怎么本太子见你眼熟地很?”太子继续逼问,虽然笑容满面,却是咄咄逼人。
诺雅心里叫苦不迭,近日为何每个人见了自己,都会重复这样一句问话,自己这是生了一张怎样的大众脸?那侍郎夫人看自己面善,百般试探,还不知什么缘由;适才三皇子妃也对自己出身颇感兴趣;几个市井流氓看自己眼熟,为的是揭自己老底儿,羞辱自己也就罢了;这太子又冷不丁地来这样一句,别有深意,可是为了什么?
自己究竟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的来历这样好奇?
三皇子也上下打量诺雅,恍然大悟道:“大哥不说,小弟还真没有注意,这样仔细一看,她眉眼同手绘本里大唐薛元帅之妻樊梨花倒是有几分相似,飒爽英姿,不弱须眉。”
有了三皇子暗示,太子再端详,就觉得的确是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身上气度,不卑不亢,婷婷净直,毫不扭捏做作,就好像是逐渐打消了疑虑,眉峰渐展。
三皇子用胳膊肘偷偷捣捣太子,向着面沉如水的百里九努努嘴,低声嘀咕:“小九怕是小心眼了。”
但凡青楼从良的女子,最是忌讳的就是外人一句“看着眼熟”,太子也是喜欢匿名混迹那鱼龙混杂之处的,怎会不明白?怕是自己这样问话招惹了百里九多心。
他对着诺雅满是歉意道:“都怪我府上疏于防范,竟然放进来这样的三教九流,害得你受这样委屈。你且放心,我必然会审问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众妇人只奇怪太子竟然对一个侍妾这样客气,在座的男宾却都是心知肚明,百里九手握京中兵权,乃是太子一心拉拢的人,否则也就不会将秦宠儿费尽心思送进将军府做个侧夫人了。这侍妾虽然的确身份卑微,但是却得百里九另眼相待,太子自然要给百里九这个面子。
百里九一副摩拳擦掌气愤难消的架势:“我自然是要好生审问,看看究竟是谁这样胆大包天,在太子府撒野,还欺负到我九爷的人头上。”
他一马当先,一把拉起诺雅:“走,看爷不熟了他的皮子给你解气。”
一股呆愣的劲头,气势汹汹,那是混劲儿又上来了,也不顾忌尊卑,当先向着会客厅走过去。太子等人已是司空见惯,也不怪罪,跟在他身后,二皇子略一犹豫,也跟了进来。
三皇子主动留下,与太子妃一起,招呼众人继续饮酒,吩咐下人将狼藉处清理干净,重新再上一桌席面,暖房里又重新喧闹起来。
会客厅里,三个人全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百里九一进门就上前给了三人一人一脚,踹得那叫一个解气,诺雅心里直叫好。待他发了威,才拽拽他的胳膊:“罢了,太子来了。”
太子与楚卿尘进屋后,就各自寻了位子坐好,劝百里九:“老九,消消火气,你就算是打死他们也没用。”
百里九忿忿地转身去坐:“这几人果真扫兴,好好的一顿酒给搅了。说吧,给你们银两的那个人生的什么样貌?”
黄脸男子战战兢兢地道:“那人生得平常,还真没有什么显著特征,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头上戴着一个宽斗笠,遮了半张脸。看起来凶神恶煞,令人望而生畏。”
“还有呢?”百里九咬牙切齿地问,满脸狠意。
“一身灰布短襟,半个脸膛黑红,颌下有须,腰间系着......系着太子府腰牌。”那人吞吞吐吐道。
“放屁!”太子忍不住雷霆大怒,“腾”地起身要打。
“太子爷饶命,若非见他腰间系着太子府腰牌,就算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儿,我们也不敢上太子府闹事啊!”
“太子,稍安勿躁。”一旁一直沉吟不语的楚卿尘赶紧好言劝阻,扭头问那人道:“既然你们与她素未相识,并不曾谋面,怎知坐在门首位置的就是她呢?”
三人望了太子一眼,有些支支吾吾,好像挺为难。
百里九按捺不住火气,上去又是一脚:“若是不肯从实招来,就果真将你们的腿骨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