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味就能发现Rider那悠闲从容的态度随着这个问题出口已经变成了无法分辨其中感情的语气。韦伯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在说什么呀?你问那种事情想怎么样啊?”
“那可是必须确认才行的。要是你也有获得世界的打算的话,不就立刻成为我的仇敌了吗。霸王是不需要两个人的。”
无视Servant与拥有令咒的Master之间的天然阶级而干脆说出这种过分的话。
虽然让韦伯背后冒出了一阵阵冷汗,但确实符合征服王的个性。
“上次的Master虽然不适合做我的部下,但对于圣杯的处置意外的宽容呢,说着‘只不过是在盛放奖杯与证书的房间里多一个位置罢了,你要用的话尽管拿去就是了’这样的话,本王才与他一同参加这场圣杯战争。”征服王的声音很粗犷,模仿的语气却惟妙惟肖。
韦伯微微一震,他知道Rider的Master是他的老师——并非此时还在柳洞寺的Caster,而是时钟塔的天才,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从这章起采用此译名)——降灵科的讲师,韦伯.维尔维特的授业之师。
在这冬木之地,那个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地羞辱他的论文的魔术师又再度以对手和仇人的身份站在了韦伯的对立面上,但两人却从未碰面,直到Caster搜集的情报送到韦伯面前,他才知道自己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Rider的御主。
从Rider不得不选择与身为Caster老师的Master缔结新契约来看,这个有着神童之称的一级讲师多半已经陨落了吧。虽然韦伯并没有向Rider确认这个猜测。
实际上,在仓库街之战中,他通过水晶球里传出的声音就已经隐隐察觉了那个隐藏在战场边缘的魔术师的身份,只是不敢往下深思罢了——
只要往下想,韦伯就能感受到胃中再次翻江倒海,双手无力,汗出如浆的羞愧与恼怒。
他甚至还能想象出肯尼斯刻薄而又细长的脸上,那双交杂着侮辱和怜悯的碧眼,从韦伯的头顶向下俯视他的感觉。
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是恐惧吧!
明明没有损害肯尼斯主任的实际利益,
明明已经决定割舍讲师和学生的关系,
明明恨得要夺取他的性命来得到圣杯,
韦伯.维尔维特依然没有鼓足勇气前往与老师面对面厮杀的战场。要成为真正的魔术师,必须下定必死的决心——这个平时只能从文字上理解的大原则,如今韦伯切身体会到了。
也是在看到Rider毫无畏惧地与众多英灵敌手连番激战,他才明白Caster老师所说的话是为何意,接着,韦伯终于被征服王的豪言壮语所鼓舞,跟着Caster来到了爱因兹贝伦城堡外——结果又在最后关头退缩了。
到头来,他连肯尼斯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那时不时从记忆里跳出来激励他咬牙前进,认真做好Caster老师吩咐的无聊魔术作业的驳斥与羞辱竟如此意外地成了永诀。
魔术师之间互相残杀的真正意义,残杀的恐怖和痛苦,本想闭着眼咬牙承担下来的东西随着城堡中的枪声烟消云散,却没有让韦伯有半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什么嘛,到最后,就我一个人像是小丑一样白白忙活。这么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