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对黑翼公的死气早有预料,所选取的圣经内容也专门针对该类目标,更何况圣剑咏唱虽然只是B级宝具,但对毒瘴、邪气之类的污浊之物拥有三倍强化杀伤,面对吸血种之类的魔物时则存至少拥有两倍以上的加成作用,巨鸦的死羽一触及火湖中便被其圣剑的净化之力吞噬,化为了反击黑色巨鸦的利器。
“呜——哇——!”仿佛感受到了身下紧追而来的光墙的危险性,黑色巨鸦双翼瞬间膨胀了数倍,宛如天倾般遮蔽了深山町的整个天空,然后猛然朝下怒拍,堪比世界级飓风的狂岚气流高度浓缩,在光墙来临之际骤然爆发,摧枯拉朽的破坏力狠狠地撞上了炽焰光墙!
“嗡————————————————”
预想中的隆隆巨响被悠长刺耳的摩擦声取代,深山町中注意到此处异样的居民纷纷仰起脖子观看着这场空前绝后的大比拼。限于认知所限,他们眼中只有漫天黑云与狂风炸响于连接未远川大河的人工河道之上,炽白色的圣焰远远看去也只是一道耀眼的强光罢了。
有人拿出相机拍摄,记录这千年难得一见的自然奇观。但更多的是惶恐不知所措。
“呜——”操纵着火湖圣焰的Saber浑身发出咯咯的脆响,身体的负荷已然超过限度。
接天连地的火焰之墙不断吸收着后继河水化成的岩浆流,支撑着由于巨鸦不断扇动的狂风重锤而渐渐歪曲凹陷的防御。绚丽的火云在天际翻滚,犹如炽白的晚霞。
索拉站在战场边缘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况,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瞧腕上的女式手表,面色顿时一沉,已经到了夜色最深的时刻了。
Saber也感受到了从光墙上传来的压力越来越沉重,黑色巨鸦甚至以狂风包裹着双翼直接劈在了之前遭到重点轰击的光墙一角,力道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竭,反而一次比一次更猛更强更快!
不得不说,黑翼公不愧是在死徒世界的腥风血雨中生存了无数岁月的强者,其经验之丰富当世罕见,果断放弃以死气迎击,转而使用纯粹的自然之力,确实看穿了Saber这个宝具的弱点——本来贞德便不是以剑技传说闻名的英雄,她所擅长的只是信仰与守护罢了。
“咯咯咯咯咯!”
不知是光墙蛛网般碎裂的声音还是Saber骨骼血肉的哀鸣,黑色阴云与狂风带来的无穷威压一下又一下地打击着圣少女,一、二、三……已经承受了多少次锤击了呢?五十次?一百次?还是更多?即便是远处旁观的索拉也不敢再看下去,那个满身鲜血,连金发都被濡湿的少女呵,捂嘴泪流,由英灵卫宫转让过来的令咒圣痕已经被她消耗了一划。
但令咒蕴含的增幅力量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双足早已陷进泥土深处,火湖也慢慢重新化为雪白的浪花,漫过她的身体,带走从体表毛孔中流出的鲜血——即使是现在这副样子,Saber也没有放弃的打算。
确实低估了对面邪魔的实力,没有直接拿出最强宝具轰杀也确实是失策。
没有办法了,找不出空隙换上其他宝具,再坚持下去只会被压成肉酱吧。
反正自己是被人强行拖进这场圣杯战争的,若现在认输谁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这又怎样呢,不是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吗?
那时也是以手无寸铁之身奔赴地狱,听从神的叹息而为不曾寄希望于她的祖国与人民而战。
如今面对屠戮生灵,比侵略者还要可恨的死徒之强者,要拿别人做退怯的借口也太逊色了。
过去是那样,现在亦然。
剑与花。两者之间,法兰西少女再次选择了前者,比以往还要坚决地发出了呼唤。
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心情,那与火炎光墙融为一体的圣剑铮然清鸣,于巨鸦劈来黑风重锤之际轰然爆裂,炽白的圣光蘑菇云般滚滚翻腾沸涌。
幻想崩坏,宁折不弯,高洁纯净的圣女贞德在强敌面前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宝具——以Saber职介现世后,她除了己身所化的红莲剑外仅有的一柄生前朝夕相伴的圣剑——以此换来了强大不逊于黑色巨鸦的破坏力。
不同于英灵卫宫的复制投影,宝具毁掉后还能重现。贞德的这柄圣剑即使以后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再次以Saber职介降世,也无法重新握于手中。
但以此换来的破坏力却不是那些赝品所能媲美的。
轰然的巨响和爆炸声随着扩散开的冲击波席卷天地,巨鸦高啼,人影闪动。
黑翼公最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